“你說怎麼辦呢。”目黑蓮看着遠處說道,“到底是我的阿姐。”
“尊者,你當別人是阿姐,可別人未必當你是弟弟。到底不是一母同胞所生,終究是離心的。這樣的事情,普通百姓人家數之不盡,也不是什麼罕見的。尊者你還看不明白嗎。”
“不如……”
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目黑蓮就擡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告訴你,阿姐小時候照顧了我不少,若不是她的話,只怕是也不會有現在的我,只要她還記得我父親死前的遺願,這些細枝末節,都不重要,我永遠認她是我的阿姐。”
那人看着目黑蓮的臉色,到了嘴邊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去。
只是眼底卻浮現一抹算計的神色。
入夜,羣星璀璨。
如煙站在靈虛道觀的最高處,雙手負在身後。
一身白色的紗衣看起來就像是聖潔的女神一樣,只是那臉上的黃金面具卻讓她又充滿了許多俗世氣息。
“閣主,東西找來了。”
身後的人捧着一個摺疊起來的孔明燈。
如煙回頭看着那和當初在大漠中和唐冶一起放飛的那盞一模一樣的孔明燈,眼中有瞬間的恍惚。
她將孔明燈拿了起來,取來那人帶來的火摺子。
啪的一聲,幽暗的火苗在風中明明滅滅。
如煙將孔明燈點燃,那在身前。
她擡手將孔明燈放飛。
孔明燈漸漸地飛向天際。
只是今晚的風似乎在和她作對一樣,這孔明燈剛剛放飛,忽然來了一陣狂風。
狂風攜裹着風沙幾乎要把天撕裂。
那孔明燈在空中掙扎了幾番,最終還會沒有堅持住,墜落在了下面。
啪!
如煙猛的一拍手下的欄杆。
身後的人嚇得趕緊跪了下來,渾身不受控制的瑟瑟發抖。
如煙深深的看着那地上的孔明燈,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也跟着那孔明燈一起墜落了一樣。
如煙緩緩閉上眼睛,想要讓自己的心緒安寧一些。
只是在閉上眼睛的瞬間,如煙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張臉來。
如煙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自己的脣貼在唐冶嘴上的感覺。
她緩緩睜開眼睛,伸手摸向自己的脣。
下一秒,如煙忽然大步朝後院的柴房而去。
嘭!
柴房的門忽然打開,本來在走神的唐冶猛地擡頭看去,只見如煙穿着一身白衣,逆着月光,靜靜的站在那裏。
繡春刀立刻警惕了起來。
唐冶站了起來,和如煙靜靜的對視着。
如煙緩步走來,老鬼頭兒忽然向前攻向如煙。
“去死吧你。”
只是連如煙的身子都沒有靠近,就被如煙的內力給震開了。
老鬼頭兒趴在地上,嘴裏痛苦的嘔血。
唐冶眼裏閃過一抹意外。
他猜到了如煙的武功應該高到了他沒有辦法察覺的地步,只是卻沒有想到會到這種程度。
許久她緩緩伸手,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張熟悉的臉來。
如煙長得是十分的美。
只是,這味道卻變了。
唐冶認識的如煙,頭髮永遠是帶着一絲絲的絨毛,在陽光下純淨透明,像是沙漠裏最乾淨的泉水。
可是現在的如菸頭發一絲不苟的梳在頭頂,渾身上下都透露着精緻,但是卻透着冷意。
讓唐冶絲毫沒有想要靠近的衝動。
如煙看着唐冶的眼睛,開口說道。
“公子。”說完,如煙轉頭看向身後的人,隨後說道,“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可以嗎?”
“現在的我,沒有什麼拒絕的能力。”
如煙轉頭,率先出了柴房。
“喂!”
老鬼頭兒扶着胸口坐了起來,指着唐冶說道。
“你小心一點啊,別被這個妖女給害了。”
“沒事,你們好好的照顧自己,等我回來。”
說完,唐冶跟着如煙出了柴房。
兩人走到了一處無人的角落裏。
身後是遮擋着視線的假山。
如煙回頭看着唐冶。
“你最近有想我嗎?”
“天天能見到,不是麼。”
“我說的是,你有想我嗎,想如煙,想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小丫頭。”
如煙靜靜的看着唐冶等着回答。
唐冶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如煙就是千音閣的閣主,分不開。”
如煙和穆婉婉,似乎總喜歡問這樣的問題。
“是,分不開。那你,喜歡誰呢?”
唐冶看着如煙,半晌說道。
“對於我來說,過去的如煙就是一個幻象,沉浸在一個虛假的騙局之中,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不是麼。”
“不,不是。那不是虛假。”
如煙上前一步,語氣裏有些激動。
“那也是我,不是麼。你說了,我是千音閣的閣主,我也是如煙。這兩個是一個人,其實就是我。”
唐冶靜靜的看着如煙,眼睛裏沒有絲毫的波瀾。
如煙轉頭,等到心情平復下來之後,伸手,緩緩的牽起了唐冶的手。
“你,其實可以有選擇的,不是麼。我能感覺到,你是喜歡我的,你是動過心的,只不過,只不過是千音閣,和我過去的二十年擋在了我們中間,讓你沒有辦法接受,不是麼。”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唐冶淡然的說道。
“我想說的是。”如煙因爲緊張,下意識的嚥了口水,“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在一起,我也喜歡你,你也喜歡我。至於這天下,我們可以共治,不是嗎?現在西北大漠幾乎在我的控制之下,我只要擺脫了東瀛那邊的控制,我們完全可以一起擁有這個天下,不是麼。”
“看來你還是不瞭解我。”
唐冶沉聲道。
“對於我來說,寧可死在你的手裏,也不會爲了自己的一己安危來把整個天下出賣掉交給你。你儘可以憑你的本事去爭天下,但是想要要挾我,你還是省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