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便反映了過來,隨後躬身說道。
“這是自然的。大人放心,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小人一句話也不會多說的,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目黑蓮拍拍那郎中的肩膀,隨後對他說道。
“好好看,要是看的好,一會兒少不了你的好處。”
郎中立刻點頭。
隨後便被王勝帶着進了如煙所在的房間。
王勝只是將郎中送進去,但是自己卻並沒有進去。
目黑蓮聽着身後的腳步,猶豫的說道。
“事後也不要放鬆警惕,這個郎中留不得,就算是引起我阿姐的疑心也沒關係,一定不能讓抓到切實的證據。”
“屬下明白。”
那郎中進去之後,不消多時就出來了,王勝帶着去了別處。
轉眼已經是三天之後。
穆婉婉點着一支紅燭,緩步走進大牢裏。
地牢裏溢滿了血腥味道。
要是以前的話,穆婉婉的眉頭一定會擰成一個麻花。光是這血腥氣味就足夠讓她畏怯了。
可是此刻,她像是一個行走在地獄的殺神一樣,一步一步沉穩的走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老鬼頭兒像是一具乾屍一樣被掛在十字架上,渾身是血,還有蒼蠅是不是的趴在他的腐肉上。
連那牢裏的老鼠似乎也察覺到這個人大限將至,肆無忌憚的趴在他的腳邊啃食。
這一切都被忽然出現的穆婉婉給打斷了。
穆婉婉站在門口,看了一眼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老鬼頭兒,緩步上前。
她點着紅燭湊近了看了看,隨後縮回手來,開口說道。
“倒是第一次見到,生不如死,是什麼滋味了。”
老鬼頭兒的手臂和大腿上的肉幾乎被削的沒有了,許多地方露出了森然的白骨來。
可是刀刀都沒有傷到命脈,偏偏就是死不了。
“聽說,這種手法,在宮裏叫凌遲。”
老鬼頭兒撐着自己最後一口氣,緩緩擡頭看着穆婉婉,幹了的血痂糊在眼睛上,看起來可憐可怖。
“你是來送我最後一程的嗎?”
穆婉婉輕聲說道。
“唐冶應該快回來了,咱們也該上路了。”
老鬼頭兒看着穆婉婉的臉,隨後咧開嘴笑了起來。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濃烈的恨意,即便是搭上自己的命,也要讓他們兩個分開,怪不得,都說不要惹女人。”
“你錯了,不是不要惹,而是不要招惹。”
穆婉婉的聲音很輕,像是飄蕩在空中一樣。
“明明,他不要來招惹我,就可以不用這樣的,我也可以繼續過着我暗無天日的日子。可是偏偏,他讓我見過了太陽,但是卻甩開我的手,拉着我身邊的人走了。這就好比,引着一個盲人走了一段路,最後不僅鬆開了她的手,還把她身邊的柺杖也帶走了。你說,這樣的人,不該死嗎?”
“該死。”
老鬼頭兒輕聲說道。
“只不過,你下不了手。”
穆婉婉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有的時候,永遠無法挽回的遺憾,要比死了更折磨人。既然不能讓他愛我,那就恨我好了。”
“只是對你不住,老前輩,黃泉路上,我再給你賠罪。”
說完,穆婉婉拿出一個瓷瓶在老鬼頭兒面前晃了晃。
一股異香傳來,老鬼頭兒瞬間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身後出現了三五個身高體壯的男人,幾人上前將老鬼頭兒解了下來抗在了肩上。
“把他帶着去找目黑蓮,他知道接下來怎麼做。”
“是。”
人走之後,如煙低頭,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冰冷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來。
“阿姐,月亮出來了,該醒醒了。”
……
月兒瞧瞧掛樹梢,不知道地上的人兒睡着了。
窗外響起的歌謠讓如煙漸漸的從睡夢之中醒來。
她看了看天外的窗戶,甩了甩頭。
又睡着了。
她深吸一口氣,撫摸着自己的肚子。
不知道爲什麼,最近的心情總是特別的壓抑不安,像是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如煙有些睡不着,索性皮了衣服起身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如煙提着燈籠走了幾步,尋着那歌謠的來源,不知不覺走遠了許多。
很快,就在一處竹林附近,看到了同樣提着燈籠,站在月色下的穆婉婉。
如煙在看清楚是穆婉婉之後,皺眉問道。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覺。”
穆婉婉緩緩回頭,臉上掛着一抹微笑。
那微笑明明十分的美,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如煙就是覺得有些滲人。
“阿姐,你來了,我在等你。”
“等我?”
如煙疑惑的問道。
“等我幹什麼。”
“來跟你道別,我要走了。”
穆婉婉緩步上前,明黃色的燈籠將她的影子長長的拉在地上。
“你要去哪裏?”
“這你就不用管了。”穆婉婉開口說道,“總之是阿姐不知道的地方。”
說完,她看着如煙說道。
“阿姐,你是不是早就想要我走了。”
如煙看着穆婉婉的眼睛,開口說道。
“或許我們之間的緣分真的是盡了。你既然放不開,找一個舒服的所在過完這一生也是好的。以後要是遇到了什麼難處,也儘可以來找我,我永遠是你的阿姐。”
穆婉婉的眼神中有微微的動容,不過轉瞬即逝,她笑着開口說道。
“阿姐,你知道嗎,我看着你的樣子,真的覺得,你說的好像真的,就像是之前我信了你的,只要我聽你的,你就會幫我得到唐大哥一樣。”
如煙沉聲道。
“這個,算是我對不住你,但是現在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不是嗎。或許我們都應該往前看。”
“哈哈哈哈。”
穆婉婉忽然大笑了起來,有些直不起腰來。
“你知道嗎,這是聽過最好笑的話了,得了便宜的人,告訴喫虧的人說,一切要向前看,不要糾結那些過去了。阿姐,你說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