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下面跪着的奴才紛紛交換眼神,每個人都想說,可是每個人都不敢說。
每個人都期盼別人能夠站出來,可是每個人都不敢站出來。
唐冶揮揮手,讓黃麟在香爐裏面插了一根香菸。
“這柱香燃盡的時候,你們要是還沒有一個人說的話,朕就開始了。”
唐冶沒有說開始什麼,可是人人都知道。
這個開始的背後,便是人間煉獄。
每個人都低着頭,手腕顫抖,時不時的擡頭看看那香爐裏的香火。
不知道是因爲害怕所以覺得時間過得格外的快,還是因爲這冬日裏的冷風將那香火吹得厲害,所以燃燒的格外的快,總之,平日裏覺得十分長的一段時間,放到現在卻就像是眨眼之間的事情一樣。
期間,太醫院的人出來了,手裏還捧着一個用明黃的布子裹着的東西。
“陛下!”
太醫院的人跪在唐冶跟前,將手裏的東西高高捧起,雙手顫抖。
唐冶伸手輕輕拉開了步子看了一眼。
只見裏面是一個幾乎已經成了形的男胎。
唐冶面無表情的將那布子蓋上,回頭說道。
“朕記得,你這個太醫院的院正,還是朕前不久扶你上去的,是麼?”
那人低頭回道。
“奴才,感激皇恩。”
唐冶回頭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那人瞬間感覺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裏一樣。
唐冶輕輕的轉動着自己手裏的茶盞,開口說道。
“人啊,苦過,纔會看明白很多東西,人在喫不飽的時候,只想着,,日後要是喫飽了,就是極好的事情了,人喫飽了之後,便想着,要是能夠喫些好的,就好了。”
“人的慾望不窮盡,所以,這輩子就很容易忘記自己的本心。當人身處高位的時候,沒有幾個人回想起自己一開始只求的是穿衣喫飯罷了。”
唐冶說完這些開口說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好好伺候你的主子,好好當差。”
那人微微有些哆嗦的站了起來,不敢去看唐冶的眼睛,只是低頭說道。
“微臣告退。”
那人走後,一旁的香火也只剩下最後的一點了。
唐冶沉聲問道。
“看來,你們是都想要早點去死啊。也行吧,朕也省些力氣,來人啊,把這第一排的人呢,帶上來。”
話音落下,立刻有一個內侍哭着站了出來。
“陛下!陛下!”
那人連哭帶爬的到了唐冶的腳底,抱着唐冶的小腿說道。
“陛下,奴才有話要說。”
“說。”唐冶淡淡的說道。
“昨天的時候,江妃娘娘身邊的宮女出去,說是要採買東西,今天一早纔回來,只是這身上卻沒有什麼採買來的物件兒。一夜未歸,也不知道是出去幹什麼了。”
唐冶聽後擡頭掃了衆人一眼,隨後說道。
話音落下,立刻跪出來一個人,便是之前江妃身邊常跟着的那個。
女人低頭說道。
“回陛下的話,奴婢就是了。”
“他說的話,可是事實啊。”
唐冶開口問道。
“回陛下的話,此人說的是實話,只是奴婢出去,也只是給娘娘置辦一些民間的脂粉頭油。娘娘說,她自來就是在民間長大的,用不習慣宮裏的這些金貴的東西,就讓奴婢出去買一些回來,更何況,當時奴婢回來的時候,因爲耽擱的久了,所以是有人搜身了的,當時黃內管也在,是可以給奴婢作證的,奴婢的身上並沒有搜出來什麼東西。”
黃麟躬身說道。
“確實是,沒有搜出來什麼毒物。”
唐冶開口說道。
“這搜身嘛,有的是搜不出來的東西。只是朕不明白的是,你出去買些脂粉頭油,怎麼會買了整整一夜呢。”
“陛下有所不知。”那婢女幾乎是立刻回答了唐冶的話,都沒有停歇,“奴婢出去的時候已經晚了,那買胭脂頭油的鋪子門口卻已經排了不少的人,奴婢排了許久,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奴婢這東西沒有買到,也不敢回去,於是就應着頭皮繼續排隊了。”
“可是到了奴婢的時候,這東西都賣光了。奴婢見已經回不來了,就想着等了第二日再回去。”
“所以,你第二日回來的時候,手裏也是空空的?”唐冶反問道。
“陛下,那鋪子的活計乃是下午的時候開正是開始的,上午乃是在製作,奴才不敢耽誤到下午啊,若是耽誤到了下午,不一定會給奴才安插一個什麼樣的罪名呢。”
“再說了,陛下,江妃娘娘那是我的主子,我若是有什麼心思,怎麼可能會連我自己的主子一起害了呢。”
唐冶聞言默不作聲。
只見那婢女繼續說道。
“若是皇上不信,只管問娘娘,是不是如奴婢說的這般。”
唐冶聞言回頭對黃麟說道。
“江妃醒了嗎?”
“回陛下,說是醒了有一陣子了。”
唐冶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你就進去問問,畢竟是江妃身邊的人,朕也不好隨意的發落了。”
“是。”
黃麟躬身進了那大殿之內,好一會兒才走了出來,隨後湊在唐冶的耳邊說了一些什麼。
那婢女見唐冶重新擡起頭來,都已經準備好要起身了,卻聽到唐冶說道。
“這個婢女敢撒謊,藉機矇騙朕,大抵這毒物也是從這個女人的手裏流傳出去的了,來人啊,給朕去搜她的住處去。”
話音落下,那人眸子一變。
隨後立刻反應過來。
自己中計了。
果然,那去搜屋子的人沒一會兒就回來了,順便還帶來了一包用牛皮紙包好的變色的粉末。
“這是什麼東西?”
唐冶開口問道。
“回陛下的話,這個東西乃是砒霜,宮裏的砒霜是不會隨意的給下人的,即便是主子去拿也不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