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傷的比較嚴重,眼下得需要離開這裏,好好的調理纔行,不然,怕是撐不過去了。”
檢查的人回頭猶豫的說道。
這個白狼是什麼身份,他們自然也清楚。
川木低頭微微沉吟,隨後說道,“就按你們說的辦,把人擡上去,放到左邊的那個屋子裏,該用什麼藥就用什麼藥,就算是給我吊着命,也要把人救回來。”
“是,將軍。”幾人得令立刻伸手,想要把人從那架子上給放下,可是那架子卻是連着鐵鉤的,鐵鉤又和白狼的琵琶骨連着,光是動一動,白狼即使在昏迷中都疼的直呲牙。
看這個樣子,即使是把那個東西從他的身體裏面取出來,下半輩子,也是個廢人了。
王勝微微側身,擋在了川木眼前,“川木將軍,你可看仔細了,這個白狼可不是以前的白狼,你就這麼把人帶走,還用藥,要是天皇陛下知道了……”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敢擋在我跟前說話?”川木冷色說道,旁邊這麼多的人看着,幾乎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的情面。
果然,王勝的臉色一黑,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川木將軍您是貴人,看不起我是應該的,可是把人安置在這裏,是天皇陛下的意思,你就算是要帶人走,也要問過主人才行吧。”
主人,王勝這是在罵川木和自己一樣是一條走狗而已。
川木懶得理會他話裏面的小刺,伸手直接推開了王勝,對那邊的人說道,“把那鐵鉤暫時先留着,這個東西,取出來,容易沒命。帶上去吧。”
“川木!”王勝冷聲說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嗎?”
川木聞聲回頭,上下打量了一眼王勝。那一眼所含着的冷色,讓人不寒而慄,好似他的眼睛裏是有鋒刃的一般,只是看看你,就足以讓你皮開肉綻,頭破血流。
“我很清楚我在幹什麼,王勝,我知道你想要在我跟前耀武揚威,我也知道,這些年你在阿蓮身邊搗鼓了什麼,又是怎麼算計的如煙和她的舊部,但是我告訴你,你永遠是一條狗,只要我在一天,你就不可能爬上來。老老實實的給我呆着,我或許留你一條狗命,要不是阿蓮,和現在情況不樂觀,你,早就給千音閣人陪葬了。”
川木說話時候,眼底血腥的殺意和身上忽然爆發出來的駭人的氣魄讓王勝知道,他說的絕對不是現在嚇唬人的話,是他心裏盤算了很久的真實的想法。
在很多個瞬間,川木是想要殺他的。
身後的人越過王勝,帶着白狼出了地窖。川木最後才走,臨走前,陰冷的朝王勝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後者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咬着牙,看着川木離開。
回到自己的屋子裏,王勝關緊了大門,抓起一旁的瓷碗想要砸在地上,可是在擡手的那一刻,又想到了這裏不是以前的石窟,前後不過是巴掌大的地方,屋子裏任何的風吹草動,在別的屋子都可以察覺的到。
他咬着牙,將手裏的瓷碗緩慢的放在桌子上,眼睛青白分明,眉頭上挑,一派陰邪之色。
王勝輕笑一聲,拔出腰間的匕首,擡手輕輕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刀。
刀走血落,清凌凌的血珠子像是不要錢一樣的往外涌,王勝看着血液點點的流淌,眼底卻逐漸流露出興奮的神色。
“川木,今天的仇,我記下了。你等着,我一定要你死在我的手裏。”
窗櫺之外,江似霧的身影緩緩離開。
江似霧看着川木所在的屋子,又看了看王勝所在的屋子,輕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暗笑。
狗咬狗,可真好看。
川木四下環顧了一圈,看到這屋子還算乾淨暖和,點頭說道,“就這裏吧。”
他看着裏面幾個在給白狼簡單的處理傷口的人,頓了一下,轉過了頭。
身後跟着川木多年的手下見狀,皺眉說道,“將軍,白狼,現在到底不是我們的人了……我們還是……”
川木擡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說實在的,白狼我還真的是有點下不去手。”這些年,白狼和川木雖然沒有明面上打過交道,但是實際上,很多行動都是要千音閣來配合他們鴉羽完成的,而負責人,大多時候是白狼。
這種大家心知肚明的默契,讓川木對這個人也很是欣賞。
“將軍,可是白狼現在是對面的人,白狼對江如煙的忠心,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掰過來的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白狼不死,很可能就是他們死了。
這是對立的,無法避免的。
“我心裏清楚,我也拎得清楚。”川木說道,“我不讓王勝殺了白狼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眼下,白狼不能死。”
其實川木心裏也明白,王勝心裏也清楚白狼不能死這一點,不然的話,憑藉他那個趕盡殺絕的性格,白狼怕是早就死了,根本不會留下後患來,給任何讓他報仇的機會。
“這,一個不肯配合我們的人,留着有什麼用?”
“現在,我們所有的賭注,幾乎都壓在了東邊,遷海的事情要是阻攔成功了,我們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都不需要徹底的把這個事情給搞黃,只要是拖着,拖着個三五個月,一年半載,甚至是三年五載的,就有希望了。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只要遷海那邊的事情弄不成,就算是在大寧朝的所有佈局都崩盤了,也沒有關係。有老巢在,就可以重新來過,大不了晚一點,費勁一點,總是可以東山再起的。
可是要是遷海完成,那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大寧想要拿下東瀛,簡直就是伸個手就行的事情。不費吹灰之力。
東瀛沒了,就全完了。
“要是到時候東邊的事情進展的不順利,這個白狼,說不定就就是我們的保命符,他不能死,不是因爲他不能死,是因爲我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