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冶轉過頭問道,“你爲何認爲這陳茹玉定然不能夠違抗陳之道的命令。”
吳蓮兒猶豫的說道,“這樣的事情,不管男女本就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若是男子可能還會好一些,若是女子,只有順從的份兒,畢竟那可是陳茹玉的親爹。”
唐冶倒是也可以理解吳蓮兒的想法,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這個時候,親爹的命令就是僅次於皇帝的命令,是說什麼也不可以違抗的。
要是以前的話,唐冶定然是會好好的給吳蓮兒科普一番這平等和民主的思想,可是現在,唐冶卻不可以這麼做了。
只因爲,這些矇昧的思想是大寧朝統治的關鍵。
唐冶忽然明白過來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上學時候,每每聽到這些古人的行事作風,總覺得十分的愚昧無知,被一些十分愚蠢的封建思想緊固,皇帝作爲決策者也絲毫感覺不到這些事情的危害。
但是現在唐冶卻明白。
那些聰明的皇帝並不是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危害,相反的,正是因爲他們知道這些東西的危害,纔會設定了這些東西。
只因爲,他們是這些東西的受益者。
見唐冶目光閃爍,似乎在出神想什麼,吳蓮兒不由的說道,“難道臣妾說的不對麼。”
“那朕問你,要是這吳蓮兒是朕的話,你是不是覺得,朕也不能夠違抗父母的命令呢。”
唐冶的這話卻是把吳蓮兒給問的一頓。
唐冶的話在吳蓮兒聽來也就是說,他是不是可以違反太后的想法。
吳蓮兒猶豫了半晌,隨後說道,“皇上乃是天子,天子是這天下的主人,沒有什麼是皇上不能夠做的。”
唐冶似乎並不意外吳蓮兒這樣的回答,只是指着那高高的閣樓上的陳茹玉,開口說道,“她也是一樣的。”
吳蓮兒順這唐冶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知道唐冶在說陳茹玉,不由的笑道,“這怎麼能一樣,她只是一個民女,而您是皇上。”
唐冶聞言輕笑一聲。
“從某個角度來說,是一樣。”
人人生而平等,這樣的話在吳蓮兒聽來,是不可理喻的。
吳蓮兒被唐冶的話說的怔在了原地,不明白唐冶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過下一秒,只聽得外面傳來咚的一聲,便聽到這鑼鼓是敲起來了。
咚咚咚的聲音,十分的有節奏,震天的響,周圍圍着的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捂住了耳朵。
唐冶掀開簾子朝外面看去,不由的說道。
“下面的氣氛這麼熱鬧,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真的嫁女兒,有趣的是,閣樓上的人眼下卻冷清的厲害。”
隨着這鑼鼓聲音響起,便看到這陳府的大門徐徐打開,只見陳之道和自家夫人走了出來,站門門口,身後跟着許多伺候的僕役。
敲鑼的聲音徐徐停下,圍觀的百姓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這陳之道的身上。
陳之道看了一眼身邊的管家,只見那管家上前一步,開口說道。
“各位父老鄉親,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們小姐的招親禮……”
管家不緊不慢的主持着局面,只是這說的都是陳之道該說的詞兒。
“瞧瞧,這陳大人板着臉,嘖嘖,竟然是連自己女兒的招親禮都沒有一句話想要說,簡直是絕了。”
“這還用說麼,這樣的事情誰攤上了不覺得倒黴啊,這陳之道恨不得早早的把這個孽種給殺了呢。”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這陳之道未免也太狠心了,這所謂的是虎毒還不食子呢,這一般人家不偏袒就算了,竟然還上趕着送自己的女兒去死,這簡直就是黑心肝的父親啊。”
“可不是,雖然我覺得這陳之道做的也對,但是可是不要叫我攤上這樣的男人,簡直是倒黴。”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聲音都傳到了那上首的兩人的耳朵裏面。
陳之道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聽着這些人的話,並看不出什麼情緒上的波動來。
而另一邊的陳夫人,神色有些緊張的樣子,時不時的眺望着人羣之中,似乎是在找什麼人。
唐冶緩緩眯起了眼睛。
好一會兒,這管家例行公事的話總算是說完了,便回頭看向陳之道,陳之道深吸一口氣,準過身,見那府上的下人捧着一個紅木托盤,上面放着的乃是一件金色的香爐。
小人們將那香早早的點上了,交給了陳之道,陳之道接過來,緩慢的將那香插進了香爐之中。
“上天有好生之德,一炷香的時間,我陳之道靜聽天命。”
話音落下,人羣中瞬間爆發出一陣吵鬧的聲音。
“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也就是說,這要是來的人一炷香的時間還沒有站出來說想要娶這陳家的小姐,那麼這門親事就算是要黃了,這陳家的小姐也是要沒命了。”
“說起來,這些個人能放過這個肥肉麼,就算是這陳家的小姐已經有些不乾淨了,可是這要是把這個婆娘去到了家裏,以後也就不用擔心什麼喫飯的問題了,這樣的好事,估計有的是人上吧。”
“你們知道什麼啊,這陳家招親,不是什麼人都作數的,首先是賤籍不要,只要這家世清白的,其次,這個男人必須要是讀書人,最起碼也是要考了秀才的,說是不能玷污了這陳家青白的門第,你們想想,這樣的人,怎麼會娶這麼一個女子回家呢,那還不叫人給笑掉了大牙啊。”
這邊聲音落下,衆人才明白,爲何這陳家小姐的事情,街頭巷尾裏面都傳是白事喜辦。
就連吳蓮兒聽在耳朵裏面也不由的說道。
“這個陳之道這麼做,不就是要叫自己的女兒去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