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拿準了這吳蓮兒話裏的意思,不由的笑着連連點頭。
“好,好,辛苦內官了。”
說完,便請安退出去了。
大門合上的瞬間,吳蓮兒臉上的笑意便立刻消散不見了。
陳夫人是笑着走了,只是,她今晚怕是要失眠了,這皇上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裏呢。
……
窗外月亮高懸,灑落人間一地的銀霜。
吹風從窗戶外柔柔的吹了進來,已經是吹面不寒,很是舒服的時節了。
唐冶靠着牆角,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忽爾身體一個打鬥,便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外面已經是大黑了。
唐冶半夢半醒之間似乎覺得眼前好像站着一個人,一開始以爲是自己的幻影,但是很快,隨着腦子逐漸清醒了過來,唐冶也意識到了,眼前的人可不是什麼影子,是真真實實的人。
“崔柳?”唐冶開口說道。
崔柳見唐冶醒了,轉過頭來,立刻蹲了下來。
“你怎麼樣了?還好嗎?”
唐冶挑眉看着崔柳,靜靜的看着她不說話,後者也因爲唐冶的神情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迷茫而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你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唐冶說道,“認識是認識,只是不知道,你究竟是誰。”
崔柳聞言,無奈的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認識但是又不知道是誰。”
唐冶砸吧着嘴說道,“一開始的時候你是這賭坊的掌櫃的,後來,我又發現你是你又似乎和這子母廟又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說着唐冶轉頭瞥了一眼依舊沒有甦醒過來的崔嫋嫋,“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應該是你的妹妹之類的人吧。”
崔柳笑着後撤身子,“看來,皇上的意思是在懷疑我了。”
“我是在問你,你也可以理解爲我在等你的解釋。”
崔柳低頭,想了許久,似乎在猶豫,好一會兒才擡頭說道,“你說的不錯,地上的人,確實是我的妹妹,她叫崔嫋嫋,和我是一母雙生,我是姐姐,她是妹妹。”
唐冶靠着牆壁,靜靜的聽崔柳說。
“我和這子母廟也確實是有關係,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崔柳說道。
“不急,慢慢說,先說說,這崔嫋嫋是怎麼回事。”唐冶不緊不慢的說道。
“很多事情我也記不得了,但是我知道的是,我們家以前也是家底富裕的人家,我腦子裏還有很多關於小時候的片段,雖然殘破不堪,但是還是可以感受得到,我的父母是很愛我們的,後來,家裏似乎發生了一些變故,一夜之間家破人亡,我們就被家裏的管家偷偷的抱走了。”
“你和崔嫋嫋是一母雙生,崔嫋嫋說關於小時候的記憶,幾乎什麼都不記得了,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唐冶挑眉問道。
唐冶點點頭說道,“繼續說你的。”
崔柳說道,“管家把我們抱走之後,想要養活我們姐妹兩個,但是無奈,家裏實在是不寬裕,管家的娘子也因爲這件事情好幾次和他吵了起來,幾乎是要妻離子散,被逼無奈,管家只有將我們姐妹兩個送走,分別找好心人收養我們兩個。”
“當時第一個找到的就是我的養父養母,他們結婚多年都沒有一兒半女,後來管家打聽到了他們之後就登門將我的情況半真半假的和我的養父母說了,但是兩個人也是表示只能收留一個,再多也實在是養活不起了,最後選擇了我留了下來。”
“那崔嫋嫋呢,是怎麼被這些個假和尚帶進這子母廟中的。”唐冶問。
“當時管家將我安置好了之後,就一直想要給我妹妹也找一戶好人家,可是無奈,我妹妹小的時候,或許是因爲受到了很大的驚嚇,所以很久都不會開口說話,別人都以爲我妹妹是一個啞巴,便是說什麼都不收留,找了許久,也沒有知道一個合適靠譜的人家,最後是在是沒有辦法,管家就想到了佛寺。”
這麼說的話,倒是和這燕子崖上面的傳說連在一起了。
“那看來,這燕子崖上面的傳說是真的了?”唐冶問。
“也不全是。”崔柳目光悠遠,回憶着很久之前的事情,“當時管家打聽到,這燕子崖上面有人家,還有一處寺廟,便想着這裏大概是合適的,誰知道,上來之後卻發現這寺廟已經荒廢了許久了,都沒有什麼人來,只有一個殘破的佛像佇立在這裏,管家便一狠心,將我妹妹丟在了這裏,想的是若是佛祖有眼的話,想必不會叫這麼一個小孩子活活的死在這山上。要是最後還是死了,那也是命該如此。”
“管家將我妹妹放在這裏之後,恰好這個時候有一夥亡命之徒經過這裏,當時他們殺了人,朝廷到處緝拿他們,這些人無處可去,見到這裏有一個孩子,又有一個寺廟,便萌生了在這裏落腳的想法。”
“這幫人的手裏是有些錢的,都是這麼多年下來打家劫舍留下來的錢,於是就用這些錢將這個寺廟重新的翻修,重建,再編撰出了這個什麼子母廟的傳說,爲的就是吸引這周圍的人前來燒香禮佛。”
唐冶輕笑一聲,“我就說這些假和尚是爲了香火錢,結果還嘴硬說什麼不是爲了香火錢。”
“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爲了香火錢,可是後來也確實不是爲了香火錢。”崔柳如是說道。
唐冶不解的擡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崔柳說,“這些人一開始的時候編撰那些傳說,一是爲了有一個合理的藉口留在這裏,免遭官府的追查。二來也是爲了活下去,有香火錢這些人才能在這什麼都的地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