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的柳冰沒再打電話來,安靜兩秒就發了一大串語音,劈頭蓋臉的把顧彌葉罵了一頓。
顧彌葉沒敢點開聽,只能面無表情的給柳冰發了個求饒的表情包過去。
下一秒,一隻節骨分明的手把手機從她手中拿走了,顧潯言看着她這幅不知所謂的樣子微微皺起眉。
而後曲起指節,輕輕釦了扣牀上的報告單,“念。”
念什麼?
顧彌葉垂下眸子看了一眼,那是她的傷情鑑定報告單,看着上面一行行文字,顧彌葉哪裏敢念,只能一把丟開全當沒看見。
要她念她就念?那她多沒面子。
“你住院一個禮拜不到,傷口還沒癒合,”顧潯言說着拉開她袖口寬鬆的衣服,上面一條細長的傷口看起來纔剛結痂,“是柳冰要帶你走,還是你自己要出去?”
“我自己要走,跟小冰沒關係。”顧彌葉神色冷淡,扯下袖子時這才發現自己袖子好像過於寬鬆了。
再仔細一看,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換成睡衣了。
“你傷沒好就跑出去喝酒?”顧潯言嗓音微沉,目光中帶着幾分說不出的冷意,“你是不知道不能喝,還是故意要喝。”
這已經不是問句了,顧潯言字字句句都帶着幾分壓迫感,聽的顧彌葉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什麼意思?真把她當小孩訓了?
顧彌葉懶沒回答他,顧潯言那個語氣分明是已經知道了她故意與否,根本沒有問的必要,明知故問有什麼意思?
“我的衣服誰換的?”
好似沒料到顧彌葉會突然反問自己,顧潯言輕輕挑起一邊眉,染上了幾分驚詫的味道。
好看,太好看了。
顧彌葉一邊唾棄自己的墮落,一邊又忍不住去看顧潯言的臉,光是這張臉就能讓她忍不住鬆口認慫了。
顧潯言眸光微微一動,到了嘴邊的話拐了個彎,“我換的,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之後有多瘋。”
他換的?他換的!
顧彌葉好像聽到了自己裂開的聲音,她閉上眼睛甚至都不敢想象那個畫面,一時間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我怎麼瘋了?”顧彌葉磨了磨牙,隨時準備賞顧潯言一口。
“你強吻我,”顧潯言說的隨意,眼眸深處泛起絲絲縷縷的笑意,只是面上表情卻依舊淡然,“你的衣服是自己當着我的面脫的。”
顧彌葉臉上冷漠疏遠的表情鬆動了一瞬間,她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壓根兒就不敢繼續問。
因爲那好像真的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更何況昨天晚上的確喝太多,都已經喝到斷片了,顧潯言說的這些事她根本就沒印象。
顧彌葉手指不自覺揪緊了被褥,她輕輕抿着脣角,顧潯言根本就沒有騙自己的必要。
“嗯。”
顧彌葉這個音節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她眼眸半闔,指節緊了又松,長長嘆了口氣,“我這幾天去酒店睡。”
顧潯言皺了皺眉,剛想說什麼就被顧彌葉打斷了。
“三叔您放心,我不會一個人去喝酒了,也能自己養傷,這段時間就當讓我清靜清靜。”顧彌葉說着緩緩爬起身,拖出牀底下許久沒用的行李箱。
“至少我這段時間不想看見藍兮甯,不管是在你公司還是這個家。”
顧潯言沒攔她,轉身出去了。
果然啊,只要一提到藍兮甯,顧潯言就會生氣,在顧潯言眼裏,藍兮甯永遠是第一順位,她什麼都不是。
顧彌葉諷刺般扯了扯脣,眉眼中帶着些許自嘲,她一件一件的收拾好自己的衣服,有種好像要徹底離開這個家的錯覺。
等到拖着行李箱下樓,顧彌葉看着院子裏的司機一愣,剛想繞開,車門就被人打開了。
“王叔?”
“先生讓我送您過去。”王叔笑呵呵看着顧彌葉,他也不知道怎麼好好的顧彌葉要去住酒店,可能現在的小年輕都喜歡在外面自由散漫兩天吧。
顧彌葉握着行李箱的手微微收緊,還是露出了一個笑來,“那就麻煩您了。”
等坐上車,她只覺得自己心裏格外複雜,顧潯言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姐,您是不是跟顧先生鬧彆扭了?”王叔看着前方的路,語氣卻格外感慨。
顧彌葉聞言微微一愣,目光中多了幾分詫異,她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在人前她分明表現的很好,顧潯言說什麼她就回什麼,那種疏離的情緒,她只有在獨處的時候流露出來過。
王叔往後視鏡看了一眼,笑的有些無奈,“我這一把年紀了,看什麼都能看的通透點,您平時那麼喜歡跟在先生身邊,我看這次連招呼都沒跟先生打。”
見顧彌葉不說話,王叔嘆了口氣,“其實先生還是很在乎您的,可能您感覺不出來,如果不是處理事情,先生每天晚飯前就到家了,但是昨天他帶着您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半夜了。”
不是岑銘把她送回來的?
顧彌葉徹底愣住了,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不夠用,根本想不明白到底是爲什麼。
如果真像王叔說的那樣,那麼岑銘昨天是真的要送她去酒店,但是路上被顧潯言攔下來了,要不然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
“他哪裏在乎我,我又不是他親侄女,”顧彌葉拋開腦中的想法,苦笑一聲搖搖頭,“藍兮甯纔是他親老婆。”
王叔搖搖頭,“藍小姐和先生看起來雖然親密,但是我看得出來先生是不太親近她的。”
有些話點到爲止,他作爲司機也不好說太多,其實從顧潯言讓他送顧彌葉去酒店就看得出來了,顧家司機那麼多,唯有他年紀稍微大點,開車也穩當。
顧彌葉只是看不出來這種細節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