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銘是什麼樣的人,顧彌葉再清楚不過,尤其是顧潯言跟她百般強調之後,如果她再去碰這個底線,那就顯得有點不知好歹了。
“況且做你女朋友風險未免也太高了點。”顧彌葉輕輕釦了扣酒瓶,目光中帶着幾分說不出的的譏誚。
岑銘看着她的動作,忍不住笑出了聲,只是在看見桌子上擺的酒時笑容微微凝固,而後又化爲一片自然。
“想喝就開吧。”
語調是故意的矯揉造作,光是讓人聽着就感覺格外不舒服。
顧彌葉拍了拍手裏的酒,直接拿開瓶器開了,這瓶酒她之前也見過,不便宜。
“怎麼,現在想着借酒消愁了?”岑銘也開了瓶酒,大有陪她一起喝的意思,只是看着顧彌葉的目光之中帶着幾分狐狸般的精明。
兩人都知道,就算喝醉了也不可能真的發生什麼,更別說心裏都有個度。
這也是顧彌葉敢拉着岑銘一起喝酒的原因,就算自己喝醉了,他也不敢動自己半根手指頭。
“是啊,本來想去找朋友的,你把我拉到這兒來了,有更好的解決方法爲什麼不用呢。”
顧彌葉說着仰頭喝了一口,度數不高,但不知道爲什麼,這酒到了嘴裏之後很辣,還有點混了眼淚一樣的鹹味。
甚至一度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當着岑銘的面哭出來了,伸手摸了摸臉,乾的。
“這酒名字就叫Healing,”岑銘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指了指酒瓶上的英文單詞,“癒合。”
顧彌葉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纔看見酒瓶上微微突起的,幾乎看不見的英文酒名。
癒合?癒合什麼,感情嗎?
顧彌葉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半醉的時候手機忽然響起,她看了一眼備註,差點以爲自己喝醉已經出現幻覺了。
“喂?”
或許是因爲喝了酒,她說話時有些口齒不清,只是語氣聽着還是清醒的,有些字都咬含糊了,“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顧潯言沒立即說話,像是仔細辨認了一下她周邊的環境,“你在哪裏?”
誰知道顧潯言這麼一句話,幾乎是立馬就點燃顧彌葉的怒氣,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手裏沒喝完的酒,用力的放在桌子上和玻璃桌面,發出格外清脆的聲音。
讓人聽的牙酸。
“我在哪裏重要嗎?你不是在陪着藍兮甯?”顧彌葉語氣重了幾分,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又轉爲一片平淡,“跟朋友在外面玩,我自己會回去的。”
說罷就掛斷了電話。
一旁的岑銘微微挑起眉,看着顧彌葉的目光中帶着幾分說不出的笑意,相比起顧彌葉,他要清醒太多,“怎麼把他電話摁了?”
“不想聽不行嗎?”顧彌葉皺起眉,臉色格外難看,“喝你的酒,少管我。”
岑銘沒再說話,心裏輕輕笑了一聲,眸光幽深的盯着自己的酒瓶,他就是想管也沒得管。
如果是藍兮甯,又爲什麼要擔心顧彌葉在哪兒呢?
他倒要看看顧潯言會不會來。
相比起岑銘看好戲的心態,被掛了電話的顧潯言臉色說不上來的冷清,他微微擡起眸子,連司機都沒叫,拿了車鑰匙轉身就到車庫裏去了。
不知道爲什麼,顧潯言總覺得自己有些煩躁,尤其是在顧彌葉離開之後,這種莫名其妙的煩躁讓顧潯言根本沒法靜下心跟藍兮甯說話。
把人送走之後,就給顧彌葉打了電話,誰知道得到的是這麼個語氣。
顧潯言眼眸微冷,想起顧彌葉說的話只覺得好笑,跟朋友在外面玩?他倒要看看是哪個朋友。
……
不出岑銘所料,顧潯言到底還是找來了,哪怕顧彌葉沒有告訴他具體位置,顧潯言還是在半個小時之內就趕到了這裏。
效率還真高啊。
只是作爲監護人的話,是不是有點緊張過頭了?
顧潯言在看見岑銘的一瞬間,眉頭微微一皺,眼眸之中帶着幾分說不出的冷意,“跟我回去。”
顧彌葉有些醉了,她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眯着眼睛看向門口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酒氣迷眼,她一時間有點看不清來人的臉。
“跟你回去?你哪位?”
顧潯言臉色徹底冷淡下來了,他掃了岑銘一眼,後者格外無辜的攤了攤手,“酒是她自己要開的,也是她要喝的,這可不賴我,那麼貴的酒,我總不能說開就開吧?”
哪知顧彌葉當着顧潯言的面抓起酒瓶,又給自己灌了幾口下去,那雙眼裏浮起霧氣,顯得格外委屈。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走到顧潯言面前,微熱的掌心捧住了他的臉,力道很輕,只要顧潯言稍稍擡起頭就能脫離掌控。
但顧潯言沒有。
“你還知道來接我啊?”
顧彌葉吐出這麼一句話,咬字不怎麼清楚,眼底潮溼一片,她說着說着眼淚就往外掉,“你是不是跟藍兮甯同居了?”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輕的岑銘沒怎麼聽清,隱隱約約也只能聽見藍兮甯的名字。
顧潯言滿腔怒氣散了一半,他有些無奈,擡起手擦了擦顧彌葉眼角的眼淚,“沒有的事,怎麼說哭就哭。”
跟水捏的一樣。
顧彌葉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這一下安撫到了,閉着眼睛就往他懷裏倒,顧潯言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沒推開她。
一旁看好戲的岑銘吹了個口哨,看着兩人的目光中格外戲謔,雖然眼裏有些迷濛,但不難看出還是清醒的。
“我說顧潯言啊,”岑銘緩緩站起身,語氣格外緩慢,像是要把這句話塞進顧潯言腦中,“有些事情你要想清楚,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可不要愛錯了人,傷了不該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