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狂妄,不管是哪一個行業,都沒有後輩敢這麼看不起前輩的,哪怕再有過節也不行。
有人誇她膽子大,也有人罵她不知道規矩。
可對於顧彌葉來說,把這個頭銜從藍兮甯手裏搶來之後,她的心情就舒坦了不少。
現在她的身價因爲這個頭銜可謂是水漲船高,可顧彌葉卻覺得有點累了,拿到影后,之後呢?不停的拍戲接戲,活着別人的人生。
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哪怕是因爲藍兮甯自己纔要當的演員,可拍了那麼兩三部電視劇和電影下來之後,顧彌葉忽然覺得有些迷茫。
“你拿到獎之後完全沒有必要說那些話。”顧潯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
他看着顧彌葉的眼神格外複雜,大概是她這段時間逆反的也太溫順,讓自己差點忘了顧彌葉原本並不是這樣的,她是帶刺的。
像刺蝟一樣,要扎的誰都不好過。
顧彌葉側過頭去看他,沒頭沒尾的忽然蹦出一句話來,“我不想當演員了,等拍完這部戲我就退圈。”
她拍的東西或許不足夠成爲經典,可剛進圈拿到影后,又在拍完手上這部戲之後忽然退圈,就足以讓自己在圈子裏留下名字。
沒有人可以舍下圈子裏的名利和熱度,可對顧彌葉來說,她要的根本就不是這些,她要的只是眼前這個人。
顧潯言面色微微一變,目光之中帶着幾分說不出的怪異,他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像是有些不確定。
“既然這樣,你又爲什麼要這個名頭?我以爲你喜歡拍戲。”
顧彌葉忽然站起身,爲什麼顧潯言到現在還覺得她就是執着於影后這兩個字呢?
爲什麼就不能正眼看看她內心深處的渴求?
“誰稀罕這個名頭,我也不喜歡拍戲,我從頭到尾都不喜歡拍戲,不是所有人都和藍兮甯一樣,喜歡去演繹別人的人生,喜歡去扮演另一個人。”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爲了能讓顧潯言好好看看她,僅此而已。
爲什麼顧潯言就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或許是顧彌葉的哪一句話戳到他了,顧潯言臉色微微一變,表情顯得有些微妙。
他垂下眸子靜靜的看着顧彌葉,忽然擡起手,很輕的在她臉上摸了一下,“退圈就退圈吧。”
說完這句話,顧潯言轉身離開了,顧彌葉愣愣的待在原地,臉上剛凝聚起來的怒意頃刻間蕩然無存,化爲一片苦澀,他就這麼喜歡當演員的人嗎?
自己一說想退圈不當演員了,他就這副表情,連以前一貫會說的那些強硬或者威脅的話也不說了,就有這麼失望?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之中多了幾分說不出的無奈,隨便了,就這樣吧。
而另一側,顧潯言離開家第一次主動聯繫岑銘,那頭的人好像纔剛剛睡醒,接通電話的時候嗓音裏還帶着幾分啞意。
“當面說,藍調定了包廂,我把位置發給你。”
顧潯言對他向來是懶得說廢話,兩人幾乎是一直看不對眼,岑銘一天到晚看似嬉皮笑臉,在背後也下了不少陰招。
只是……
不出所料,岑銘來的時候依舊是那副打扮,一路上笑眯眯的藉口推拒了幾個女人,進門就看見顧潯言靜靜的坐在那裏,似乎已經等了他很久。
“怎麼這麼嚴肅?”岑銘微微挑起眉,笑着在顧潯言對面坐下來了。
“藍兮甯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顧潯言開門見山,聲音格外低,雖然是問句,但到他嘴裏就變成了肯定句,“你知道什麼,我就想知道什麼。”
岑銘被這麼問,目光愈發深沉,沒有想到顧潯言大晚上叫他出來就是爲了聊藍兮甯的事情。
“啊啊,很傷腦筋的,你叫我出來不爲了別的什麼事情,就向我打聽我前女友的事?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告訴你。”
那就是確實有事情他還不知道了。
顧潯言眼底情緒涌動,“你不告訴我,我也有手段查得到,問你只是少了點麻煩的步驟而已。”
所以他才最討厭顧潯言這副樣子。
岑銘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一聲,他往後一靠,隨手開了瓶酒,那副樣子不像是被叫過來問話的,倒像是來做客的大爺。
“那就實在不好意思了,有些東西我的確不能跟你說的太細,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可以跟你說明白的,之前我和你家那個小朋友也說過。”
岑銘晃了晃手裏的酒,似乎在問顧潯言要不要來一點,只可惜後者坐在那裏像塊木頭,如果不是一雙眼睛還落在他身上,岑銘現在就能甩瓶子走人。
他冷笑,“沒意思,有些時候感情是可以矇蔽雙眼的,你以爲你看到的就是事情的真相了,其實不一定,所以不要那麼執着感情。”
只可惜顧彌葉沒聽進去,估計顧潯言也不一定會聽,不過那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顧潯言眉眼平淡,聞言也只是輕輕握緊拳頭,起身一聲不吭的離開了,留下沉默一個人一臉笑意的坐在那裏。
真沒意思,一個兩個都把他當工具使喚,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回想起藍兮甯,岑銘面色沉了幾分。
顧潯言當然聽懂了,他知道岑銘在暗示什麼,只是這種結果卻是他沒法接受的,岑銘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藍兮甯在騙他。
能騙他什麼呢?
他想去問藍兮甯,但如果真的像岑銘說的那樣,估計就算問了她也不會說實話,說到底還是要自己去查。
這麼想着,顧潯言臉色愈發陰沉,他在商場混跡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覺得人心這麼難以琢磨過。
“去查一查藍兮甯過去的平生,從十歲開始,不要讓她知道。”
電話那頭助理一愣,察覺到顧潯言情緒不對,當即滿口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