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之目光向羅震所在看去。
跟祁展相似,羅震此時也是有所隱藏。
不過並未如祁展那般嚴實,只是戴着面具,遮擋了面容。
就見羅震快步走到聖水之中,而後盤坐下去。
之後,便是長時間的平靜。
不說祁展那般驚人的吸力,就是先前秦九霄那般波動,都未呈現出來。
轉眼間,就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
“這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啊。”
陸長之搖頭,大感無聊。
正想着,忽然,便聽“啊”的一聲慘叫忽得響起。
陸長之心神一震。
發出慘叫的,卻並非羅震,而是其身旁的一道身影。
身影看上去,大概也是位少年。
此時,少年正痛苦的捂着雙眼,張着大嘴。
這陡然的慘叫,此刻吸引來不少注意。
衆人皆是注意到,在這少年的手掌之下,少年的眼眶四周,似在發生着什麼變化。
這時,少年臉上,忽然有紫黑色從雙手之下向外瀰漫出來。
數息之間,便赫然瀰漫整個面龐。
少年雙手在臉上摸索,而其整張臉龐乃至整個頭顱,此時盡數都變成了紫色。
少年嘴脣不再有所波動,只是自喉嚨間發出驚恐的聲音來。
緊接着,少年雙手重新回到自己的眼皮上,觀其動作,似是要將自己的眼皮扒開來。
然那紫黑色的皮膚,卻好似凝固住般,根本不似先前那般柔軟,任由少年嘗試,卻是無動於衷。
一來二去之間,少年似是發了狂,指尖涌現出靈力,以此來嘗試將眼皮扒開。
眼見如此一幕的衆人,心中忽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生出。
下一刻。
伴隨着“咔嚓”一聲的細微聲響。
少年終於將眼皮扒開。
不過卻是一道裂痕。
而那道裂痕,卻是飛快的向兩側延展出去。
很快,竟橫貫了整個面部,乃至頭部。
衆人心頭皆是狠狠的一震。
下一刻,有軟嫩的,帶着幾分血色的白物塊狀流淌。
少年喉間的聲音忽然一止,氣力驟散,身形向後倒去。
“這是......瘋了?”
衆人心中暗驚。
而這時,一旁忽又有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快停下來!”
驚慌之中,又充斥着濃濃的恐懼。
衆人循聲看去。
沿途的聖水,不知何時被染出了淡淡的血色。
就見一少年在水中瘋狂揮動着胳膊,似在嘗試阻攔什麼。
然而,其整個身軀,卻都已爲不斷滲出的鮮血所充斥。
其身軀之上,沒有絲毫的傷痕,鮮血卻是在道道毛孔中不斷滲出,沒有絲毫停止的勢頭。
鮮血在聖水中擴散的越來越廣,聲音卻是越發恐懼。
最終,化作無力的“救救我”,沉溺於聖水之中,最終消失不見。
而距離此地不遠處,另一道盤坐的身影,雖是平靜無比,而其雙臂,卻是向着石雕一般轉化去,僵硬堅固,而其卻好似沒有察覺般,仍舊在繼續盤坐着。
有人面帶驚色,望着那聖水殘留的血色,道:
“這一會功夫,瘋了一個,死了一個,還有其他幾個,感覺也不像是好事,這聖水,難道是出問題了?”
“可看其他地方,全然不是這般,唯獨這一片區域,想來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過會我們進入,可得避開那裏纔行。”
“就怕這種情況還會在別處出現,媽的,該不會是好事已經被前面的那些人拿走了,現在都是壞事了吧?”
衆人猜測紛紛。
也有人,則是目光落在其中一道帶着面具的身影上,道:
“這小子倒是淡定,方纔那一死一瘋,都是在其左右,竟是無動於衷,也是好定力。”
“估計是用了什麼隔音的手段吧,不過看他這樣,好像還沒有遇上什麼壞事,看上去挺安然無恙的。”
“那可不好說,萬一是那種內裏的壞事,表面完好,內裏爛透了,我們又怎麼能看得出。”
衆人議論着,各有猜測。
陸長之目光自羅震身上收回,向翼鳥上的項青注意去。
此時的項青,觀其視線所及,儼然正是向着羅震。
“要開始慧眼識珠了嗎?”
陸長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不過,卻見項青仔細的端詳良久,卻忽然眉頭皺緊成爲一道“川”字,又是數息後,其身周氣息有所浮動,隱約可感幾分淡淡的殺意。
卻最終,這殺意散去,項青眉頭舒展開,如釋然般,目光移開,不再去看羅震。
“嗯?”
陸長之臉上露出幾分意外來。
“這是,發現了什麼?”
單從反應來看,這可不像是尋到寶或者是想招攬的樣子。
沉吟一聲,陸長之輕輕搖頭:
“終究還是洞悉之心與直感因果更勝一籌,金玉其外還是沒能包住敗絮其內啊。”
這項青的天賦,有些強啊。
“連利用天賦的僞裝都被發現了,到了這種程度,一般隱藏很可能沒什麼用.....”
陸長之心中忽然想到,若這附近也有很多老祖,豈不是很可能被發現?
事實上,項青並沒有太清晰的感知。
他第一眼注意到這帶着面具的少年,也有種意外之感。
但也只是第一感覺,緊接着他就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蹊蹺。
在他靜下心來一番細細感受後,他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能。
花哨的外表慣會騙人。
似好而壞。
這很可能就是那種他曾聽聞但一直沒真正見過的——禍害。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直接將之泯滅。
畢竟眼下自己在此地做事。
若被其影響,徒增麻煩的話,便不如先解決了其這個麻煩。
不過考慮了下,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如今與對方並無太大因果,若出手後因此沾上因果,反而是麻煩自擾,還是避遠一些,不保持交集。
索性,項青直接不再去看聖水這裏,落到聖水之外等待的衆人中。
片刻之後,其目光落在一道少年身上,口中發出一聲輕咦:
“此子,或有望成爲一方人物。”
其目光所及,赫然正是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