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中開車駛出了小區。
寧芙下車的時候,入眼處是一片無垠的大海。
時間太晚了,沙灘上一個人都沒有,只剩下海浪一聲一聲地拍打着岸邊。
傅明深從車後坐力拿出來了一個厚實的披肩,帶着寧芙來到了一處十分隱蔽但是可以把大海的景色盡收眼底的矮牆。
兩人在矮牆上坐下,傅明深把人用披肩裹得嚴嚴實實。
“這是我小時候我媽曾經帶我來過的地方,也是在她去世以後我去過最多的地方。”
“除了你誰也不知道。”
海風似乎把傅明深的聲音吹得有些不真切。
寧芙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真實感。
即便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她還是會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害怕這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輕輕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寧芙的聲音也有些輕飄飄的。
“傅明深,你爲什麼喜歡我?”
“當初聯姻的時候你選了我,可寧月纔是被家長看重的那個,但我知道,你根本用不着寧家,反而還要付出。”
這不僅是寧芙現在想要問的,更是她上輩子也想問的。
明明自己對他這麼冷漠無情,爲什麼還是肯爲自己付出一切?
傅明深知道她沒有安全感,從小被區別對待就算了。
長大後還知道了自己根本就不是寧家親生的。
手上摟緊的動作更緊,“你還記得我們高中的時候見過嗎?”
寧芙愣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
高中正是自己識人不清,天天追在傅聞屁股後面的時候。
“當時你很,關注傅聞,我和他是隔壁班,總能碰見你來找他。”
“我當時很想告訴你,他在背後和他的朋友說了很多你不好的話。”
“但是我怕你不相信。”
寧芙的眼眶漸漸紅了起來,當初高中時候的好友專門跑過來勸她傅聞不是什麼好東西。
卻以兩人絕交結尾。
好友都這樣,更別提傅明深當時對她來說還是一個陌生人。
“那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我心情不好去天台吹風。”
“卻正好被你碰見,還安慰了我好一會。”
傅明深想着當時的烏龍,聲音都染上了笑意。
“即便當時你在家裏並不受重視,但這也並不影響你對別人好。”
“只是有時候我也想知道,小姑娘人不錯,眼光怎麼就這麼差?嗯?”
低頭詢問的聲音悶在兩人極近的距離裏。
寧芙有些不好意思,眼眶裏的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
“現在不是好了嘛?”
傅明深笑笑,讓她看着遠處亮起燈的輪船。
“好事多磨,你的心願一定會實現的,我保證。”
寧芙望着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水又忍不住開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傷害了你,你會怎麼做?”
傅明深的眼神沒有收回來,只是這副樣子落在寧芙眼中莫名的有些落寞。
“什麼都不做,對你更好,讓你離開我就有落差感,不管喜不喜歡都留在我身邊。”
轉過頭,他的眼神中盛滿了認真。
寧芙卻滿意地笑了笑:覺悟這麼高,自己就已經給自己攻略了。
“喜歡你,永遠喜歡你。”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傅明深才帶着寧芙驅車回家。
寧芙難得睡了一個好覺,可另一個人卻睡不着。
寧致遠看着面前的女人覺得有些眼熟,但絲毫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看了一眼她身後兩個高壯的保鏢,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你是誰啊?再不走我要報警了,你們私闖民宅!”
這副色厲內荏的樣子差點把袁向晚看笑了。
抱着胳膊毫不見外地坐在了沙發上,端詳自己新做的美甲。
“寧總別害怕啊,我就是代表紀氏來和您談合作的。”
說到紀氏,寧致遠這纔想起來似乎在福布斯富豪榜上見過這個女人。
紀氏珠寶的掌權人,袁向晚。
雖然心中的石頭稍稍放下了些,但還是嘴角忍不住抽搐。
哪有人深更半夜帶着保鏢來人家裏這麼談合作的?
但還是陪着笑臉湊上去:“袁女士言重了,我就是覺得榮幸,榮幸!”
袁向晚也不賣關子,把自己在當年的婦產醫院裏找到的護士口供資料扔到了茶几上。
“解釋,晚十分鐘你們你們寧氏的股價就下降一個點。”
寧致遠狐疑地拿起了桌上的資料,臉上的疑惑卻瞬間慘白。
這裏面的是當初調換了兩個孩子的事情!
她是怎麼知道的?
寧致遠還是嘴硬:“您這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啊?”
袁向晚也懶得和他廢話,沉默地在沙發上坐了十分鐘。
寧致遠硬生生地被她盯出了一身的汗。
蘋果自帶的鬧鐘聲音猛然響起,把他嚇了一跳。
手邊的手機是助理打來的電話。
“寧總不好了!咱們公司的賬戶不知道爲什麼投到一個投資裏面去了,現在正在迅速虧損!”
“虧了多少?”
寧致遠顫抖着聲音問,對面說出的數字差點讓他雙眼一翻昏過去。
像是不夠勁,助理還加了一句:“那個賬戶現在似乎還把您私人戶頭的錢也投進去了百分之五十...”
袁向晚這時候才幽幽開口:“寧總剛纔說聽不懂,現在聽懂了嗎?”
寧致遠咬緊了後槽牙,捏緊了手機點點頭:“聽懂了。”
“好,那我現在問你,當初你們爲什麼要把我的孩子調換,換過來的又是誰?”
袁向晚緊盯着寧致遠十分糾結的表情,很快沒了耐心。
“看來寧總還是聽不懂,周大。”
守在門口的周大心領神會,上前兩步就把人壓制在了地毯上動彈不得。
“挪用公款,去海外賬戶進行操作,投資了不少灰色產業,甚至還賄賂了...”
一字一句地念出寧致遠的祕密,聽得男人忍不住拼盡全力掙扎起來。
可喫香喝辣的人哪裏比得上專業的退役軍人。
寧致遠就像是被撈上岸的一尾魚,瀕死前最後的虛弱掙扎。
“我兒子,換過去的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