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立刻又反手就遞過來的一個19升的礦泉水水桶：“你說的，裝滿。”
“沒問題，但是裝滿這個桶我得拿到附近小區去灌水，你們可以先喝一瓶，空瓶子給我，我可以多給你們灌三瓶。”楊倩沒敢透露自己住哪兒。
三個人連忙拿了一瓶水喝，把空瓶子給了楊倩。
撿菜葉的行動雖然失敗了，但得到了另一個收穫，小動物們的口糧又能堅持一段日子，楊倩心裏挺高興。拖着小拖車去兜了一圈，悄悄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趁黑躲到空間裏。把玉米粒收起來，把水給人家灌滿，又找來幾個裝菜仔油的空桶出來，洗乾淨裝上水放到空筐裏。
這次沒拿蓋子蓋住，少量的水拿來換東西，應該問題不大。
開張大吉，讓楊倩很滿意了。
把裝好水的桶和瓶子還給那幾個大漢，楊倩明顯感覺他們鬆了一口氣。楊倩不知道他們心裏其實有些擔心桶拿不回來了，因爲這桶用來裝水很方便，但是乾渴的實在受不住，只能相信小姑娘是個信守承諾的人。這會兒看楊倩筐裏還裝了水，忍不住又動了心思。
“再換給我們兩桶水怎麼樣？”
楊倩大喜：“當然行，我要粉條，哪種都可以，你看着點給！”
看着給這個說法真的不好界定，對楊倩來說無論對方怎麼給她都是賺，大漢爲難的摳着頭皮，就是在他們鄉下水也是很缺，聽說城裏早就斷水了，賣的可狠了，小姑娘帶的水也能賣不少錢。最後一發狠，從車上拿了十把捆好的粉條交給楊倩，自己從筐裏提了兩大桶水。
“小姑娘，給我一盒盒飯，我這裏的書你隨便挑選十本怎麼樣？”旁邊擺攤的老頭眼饞的盯着楊倩的保溫盒，剛纔三個壯漢在旁邊喫東西，老香了，可把他眼饞壞了。
他是國內一個名氣非常大的連鎖書店管理員，高溫加上世道亂了，誰也沒心情靜下來學習，書店也就倒閉了，他便把書店裏的書偷渡出來賣賺點生活費，只是擺攤了許久根本沒賣出去幾本。楊倩賣的喫食是硬通貨，換不換的他還真沒有底氣。
弄點實體書打發時間也不錯，誰知道災難會綿延到什麼時候呢！
“50本，沒人願意浪費食物換你這用不着的東西，你換不換？”
老頭的臉頓時拉的老長：“你這要價也太心黑了，你瞧瞧我帶來的書，多厚實！印刷的多精緻！換成以前，隨便一本書都要賣上大幾十！”
“再精緻它填不飽肚子也解不了渴，對現在的人們來說已經是廢品了。我就弄來打發一下時間，沒電的時候，燒柴做飯圖它可以用來引火！”楊倩跟他理論。
“換50本絕不可能，怎麼說都不止這個價錢，我一大把年紀了大老遠拖來也不容易，給你20本頂天了！”老頭的語氣軟了下來，誰讓自己守的東西這會兒是真沒用了呢。
老人想到書店的倉庫還有那麼多書，也不差這幾十本：“那你加一個冷麪，加了我就換！”
“加冷麪就換50本，我可以補一瓶水，行就交換，省的你老又拖回去，累不累的慌？”
“小姑娘年紀不大，講價可黑心了，行吧我換！”
交給老頭兩個打包盒，和一小瓶水，楊倩在書攤上仔細挑夠了自己要的書，那邊老頭已經自覺的喫上東西了。筐又裝滿了，楊倩拉着小拖車趕緊換地方把東西轉移到空間裏。
在夜市上慢慢轉悠，楊倩又換了幾次東西，但大都是些冷天裏才用得到的，質量好又便宜，糧食是再也沒機會換到了，能存放的糧食沒幾個願意拿出來交換，那是保命的東西。
楊倩瞧那三個大漢也只是換諸如鹽，藥之類的緊缺用品，別人拿一些不怎麼緊要的東西去他們，他們根本不換。看來自己能和他們換到點東西，還真是運氣。
筐裏的水換完後她便沒再拿出來了，衆目睽睽之下要懂得剋制，不被人盯上纔是安全的。
“死人了，快來人啊，這裏死人了！”
不遠處傳來一陣喧譁，但是沒幾個人圍過去，人們都死死的守着自己的攤位，生怕自己的東西被人趁亂摸了去。最近因爲高熱病死的人實在有點多，聽的多見的多了，人們已經開始麻木了。要是換成是以前的盛世，很小的是非或是響動，都會有一堆人圍過去看熱鬧。
對面巡邏的士兵們快步小跑過來，有兩人去看已經倒在了地上的人，其餘人冷冷的警戒，掃視着附近的人，似在觀察誰在暗中有異動。
“已經沒有心跳了，身上沒有傷痕，不是兇殺！”蹲在地上的士兵很快檢測完畢。
“來兩個人，把人送到指定的地方去，其餘人跟上我，繼續巡邏！”領隊的人下達了命令，這種不可抗力情況下故去的人，只能是這個處理結果。他們排着隊又回了軍區門口，留下的兩個人很快也將人擡走了，夜市又恢復了平靜。
是真的平靜，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卻連談論的人都沒幾個。
楊倩就站在不遠處，看着人被擡着從她附近經過，看着逝去的那人所擺的小攤，那些已經完全不值換的東西被附近的人迅速瓜分，沒搶到的人還在抱怨。
楊倩心裏有點堵，從小到大，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死人，倒垂的頭，那張乾裂大張的嘴巴，無力在空中擺動的手，想到之前人還在這裏擺攤，都在說明生命的脆弱。
楊倩想到自己居住的小區，她許多次看到救護車，看到殯儀館的車，陶保安他們幫忙幫到麻木，小區換了不少新住戶，都在說明災年生命的無常。自己小區的人都已經這樣了，別的地方還增加了亂民，該死的天災，困難的日子這才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