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倩醒來時天已然大亮,茫茫然發了幾分鐘呆拿過手錶看已經九點過,她一骨碌爬起來。昨晚緊張的半天睡不下,今早就瞌睡了,張赫設好的鬧鐘居然沒驚動她。楊倩使勁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張赫人沒在車裏,他起來了也不催催她早點醒來趕路。

    想到張赫昨晚他倆無比親密的行爲就浮上了她的心頭,楊倩的臉頓時紅了,悄悄打開車簾往外找人。誰知帳篷里正忙的張赫恰好扭過頭,兩人就對視在了一起,張赫那立馬揚起的明朗笑容讓楊倩的臉更紅了,慌的她連忙躲去了衛生間。

    等她洗漱整理好情緒出來,張赫收拾好帳篷裏的東西,已經在車裏等她安排早餐了。早餐仍然豐盛又營養,張赫半點也沒提夜裏的事讓楊倩鬆了一口氣,交談也慢慢變得自然起來。

    喫完早餐,楊倩把喫得飽飽的小旋風放到空間,收了移動竈臺,張赫則把宿營地的全部東西收到他的空間裏面,兩人又繼續出發趕路了。

    明顯能感覺到氣溫越發低了,漫天飛雪絲毫沒有減小的趨勢,避開公路翻山越嶺行走真的太難了,積雪太厚只能深一腳淺一腳,每每都需要張赫用棍子探實了纔敢踏過去,走在前面的張赫如履薄冰。楊倩跟他後面倒還好的多,她只需要完全踩着張赫的腳印走就很安全。

    兩人的腰上連接着一條安全繩,誰要是踩空了,另一人能起個牽絆作用。山裏很多樹雖然幾乎都枯死了,但它們的根深埋在土裏,也可以起個借力作用,楊倩要隨時隨地注意探路的張赫萬一出現情況,在後面的她就要立時找到借力點,迅速將他的身體穩定下來。

    路上也曾見過好幾撥人,他們在雪地裏四處尋覓,到處扒拉雪層,遠遠的就被張赫用望遠鏡發現了。餓慌了的人真的什麼都做的出來,張赫不想考驗人心,這個世道大家都活的特別不容易,有些傷害能避免最好,他帶楊倩早早的就繞開了。

    正走着張赫的身子一扭差點摔倒,他剛踏上的那塊石頭並不穩當,慌忙之下他連忙用另一隻腳找附近地方支撐,右腳借力時那大力的一踩,雪地裏埕的“冒”起來一個人影,張赫頓時往前就是一撲,迅速側轉身體的同時手木倉已在手中,子彈隨即出膛正中目標的脖頸。

    不遠的楊倩也驚的連忙拿出手木倉,這麼近的距離手木倉的效果最好,這些天長短兩枝木倉她都提前作好了隨時使用的準備。雖然沒有張赫電光火石的速度,但不妨礙她緊跟着向目標補上一槍,萬一張赫匆忙之下沒有正中目標的要害,她的補刀就能防止對方作垂死的掙扎。

    子彈如願打中對方的胸部位置,一擊既中楊倩迅速臥倒在地,舉木倉對準目標準備下一次的攻擊,眼睛的餘光在倒地時開始掃視周圍是否還有異樣情況,萬一這人還有同夥呢。

    張赫教她用木倉時說過,對敵不僅要會“攻”,還要會“躲”,遇到臨時狀況出木倉一定要快狠準,還要會迅速利用環境條件找掩體借位,保護好自己纔有再次出木倉的機會,猶豫不決只會誤了己方性命。狙擊才需要耐心等待,尋找合適的出槍機會。

    所以補完刀楊倩立馬臥倒,還站着那就是鮮明的靶子,那是找死行爲。

    “沒事了倩倩,不用緊張,這人早就已經是個死人,瞧,人都已經凍硬了!我察看過了,周圍沒有狀況!”張赫隨即發現了目標的異樣之處,連忙給楊倩作解釋。

    楊倩這才發現這個突然從雪裏面冒出來的“人”很不正常,兩顆子彈正中目標身體卻根本沒見到出血狀態,再看他的臉這分明就是一具屍體,冰凍“固定”了他死亡時變了形的姿態,整個人很不規則,也完好保存了他亡故前顯得尤爲猙獰的面容。

    “棍子戳在他身上我還以爲探到的是塊石頭,踩上去時立足不穩我還以爲石頭不規則,這周圍都沒住戶,沒想到石頭是人凍成的!倩倩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們打擾了死者的安寧,我給他稍微掩埋一下,然後我們再趕路。”

    “好,我也來搭把手。”楊倩起身靠近張赫那裏,以前在京都時做過收斂隊的任務,比這更可怕的屍體都見到過,幫過忙,楊倩對於收屍已經有一定的抵抗力。

    “你去旁邊休息,這種事你別沾手了,我一個人做就行,很快的!”

    張赫從空裏拿了塊布把那具屍體包裹住,想將之拖到附近的山坡下,誰知一動那人的腦袋便掉了下來,直接沒入雪層。屍體其實已經凍的很脆,張赫剛剛那槍正中脖頸已經碎了一半,另一半因爲子彈的衝擊已經冰裂,這一動冰裂的脖子承受不住腦袋的重量,一下就斷開了。

    楊倩剛走到張赫邊上,這麼驚悚的場面恰好完整展現面前,驚的她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張赫也是麻了,楊倩走過來的時機也太巧了。他倒是無所謂,換成以前他根本不會爲不認識的人收斂屍體,見識了太多人的死亡哪裏掩埋的過來。這次幫忙收屍也只是爲了楊倩,他沒忘記楊倩昨晚上發惡夢的原因,這麼做只是讓楊倩心安,誰知卻弄出了個小意外。

    “乖,去旁邊休息,我做就行,以我倆現在的關係,你不會現在還想着跟我講公平吧?”

    現在能是什麼關係!楊倩在張赫滿眼的笑意中想到了昨晚,頓時呆不住慌亂的去了附近。見她走開了,張赫於是繼續將屍體往坡下拖,把腦袋撿過去鑲去,拿鎬順着山坡勾土塊石頭,很快一個簡單的墳包便形成了。

    “安息吧,如果有來生,希望你可以活在盛世,平安喜樂!”

    短暫的休息後兩人繼續趕路,之後又遇到了好幾次差不多的情況,男女老少皆有。

    楊倩嘆息,災難引發了生存危機,大山的物資雖然比外面豐富,但一眼望過去林木皆是枯敗現象,說明這裏的植被被極熱嚴重破壞,山民們就算有囤一些喫食又能堅持多久呢?恐怕好多人意識到災難情況嚴重的時候,已經承受不起瘋長的物價。這些倒在荒山裏的人大都沒有傷痕,極可能是想在山裏尋喫的卻沒有收穫,堅持不住了。

    想到這裏,對顧老兩人的擔憂越發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