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嶺南打工那些年 >第15章 桃枝的家書
    桃枝敲門進來以後,沒有說一句話,而是從上到下對我進行掃描一番。

    “嗯!精神狀態果然不同!”

    我聽得出她話中帶刺的善意譏諷。

    “也就是藥水泡腳,再修指甲,再足底按幾下穴位。”

    “再沒有其它項目?”桃枝柳眉斜挑。

    “還有捏肩,捶背,我的肌肉太緊,服務員按不動,我就沒要她按了。”

    “還算老實!”

    原來如此!她肯定從她的工友瞭解過這行業的服務內容,要不然她不會刺激我招供的。

    她也一定了解過桑拿的服務內容,有些男人享受過此類服務,喜歡炫耀。但她沒提及,我也就沒說。

    “輝輝,我昨晚在宿舍給我爸媽寫了封信,你幫我看看是否需要改動。”桃枝從褲袋裏掏出信。

    她陪我坐在沙發上認真看起來。

    爸,媽:倆老好!見信如見人!

    上次託輝輝爸帶的消息是否聽到?

    請理解女兒當初的行爲。

    我是被老七那畜生三番五次地毒打後,才以命相拼的。每一次捱打之後,我都是忍着,沒有告訴你們,就是怕你們擔心我;結果還是如此!我真後悔當時沒有直接殺死他!

    我在知道那畜生沒有性命之憂後才臨時決定跑出來的,與輝輝沒有任何關係,只是覺得一起出來有個伴,可以相互照應,所以才邀他。如果不是他肯幫助,恐怕女兒早已命歸黃泉了。

    我現在告訴你們事情發生的正真起因,就是我結婚兩年了都一直沒有懷孕,那畜生就認爲是我的問題,然後經常找茬羞辱、打罵,還趁我回來看你們的時候幾次把別的女人帶到家裏睡覺。後來,我偷偷到醫院檢查過了,根本不是我的問題。

    所以,無論周圍的人怎麼嚼舌頭,也不要理睬,只相信女兒和輝輝是清白的就是了。

    我和輝輝現在都很好,找到了工作,在一家電子廠做事。

    所以,請不要擔心我們。

    至於我和老七的事,總會有了結的一天,離婚是肯定的了。等過段時間我會回來和他辦離婚的。

    不管是任何人問起我,你們都說不知道我是死是活,就是家裏最親的人也不例外。老七那畜生肯定會哄甚至逼你們,你們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他,切記!如果他找你們鬧,你們就報派出所!

    我現在不告訴你們我的具體地方,也是有原因的,希望你們能理解。

    沒有急事,我不會給你們寫信的。有事的話我會託輝輝爸轉達的。

    女兒不在家的日子,請你們保重身體,不要太勞累。

    不孝的女兒:桃枝敬上!

    “嗯!寫的不錯!簡單,易懂!”我讚許道。儘管邏輯不是很好。

    “還有需要補充的嗎?”

    “該說的都寫進去了,這樣蠻好的!”

    但信不能直接送到桃枝家裏,一個多少年從未收信的家庭忽然間有郵遞員造訪,就等於是不打自招。

    即便是掩耳盜鈴,也要把戲演真,直到桃枝回去把事情徹底了結爲止。

    我琢磨着。

    “把信寄給我表姐吧,由她交由我爸轉送!”

    我把收信原因分析了一下,桃枝點頭贊成。

    這時,我彷彿看見桃枝母親的熱淚和父親大口乾杯的喜悅!

    桃枝起身去了洗手間,不久,我便聽見她嚎啕大哭的抽泣聲。

    我知道,那是她積鬱已久的對家中父母的牽掛與愧疚!當然,還有對癩老七的痛恨!

    勸她?沒必要!

    就讓她盡情去發泄吧!

    我沒心沒肺!所以我並不憂傷!

    良久,桃枝溼着臉出來了。

    臉是剛水洗過,額前的碎髮還有水珠殘留;只有眼珠還有充血的痕跡。

    “走吧,先去寄信,然後一起去喫自助餐,玉蓮她們還在廠門口等着呢!”

    桃枝將信塞進褲袋裏,挽着我的手一起出門了。

    自覺得寄信之事設計的天衣無縫!然而,就在桃枝父母收到這封信的第2天,就被癩老七知道了。

    其過程是桃枝的母親高興過頭,把收信的事透露給了隔壁生意攤的好姐妹;而這位好姐妹是癩老七花重金收買的眼線,在金錢的利誘之下背叛了多年的姐妹情誼!

    好在我當時腦洞大開,只在信封的寄信地址上寫了“內詳”二字;又擔心郵戳上有地名,容易被發現,便在寄信的時候加了一句,“讀信後即毀”。

    而兩位老人捨不得毀掉這封對女兒唯一的思戀信物,將信完整保留下來。結果,是癩老七的幾行“保證書”和一杯酒騙過了桃枝父母的善良,並從郵戳上發現了“廣東省惠州郵政”墨跡!

    信,沒有被癩老七帶走,但地址易記。

    癩老七腦子也是少根筋,他得信的當晚就跑到我家裏,對我父親撂下一句:“我已經知道桃枝在哪裏了,我會找到她的!”

    儘管沒有對我指名道姓,本份的父親也能猜出癩老七的言外之意。

    第二天中午,父親就跑到我表姐家,要表姐通知我。

    躲過的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知道和癩老七的恩怨遲早也會了斷!

    他知道我的厲害,所以不敢對我明目張膽地造次,但對桃枝的傷害是極有可能的,他當初放出要用雷管和我們同歸於盡的話不得不聽信一些。

    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桃枝,只是自己心裏隱隱提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