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哥來了!”
阿嬋說話的語調很是慵懶,眼皮有些浮腫,白天又哭過是肯定的了。
“喫晚飯了沒?”
“喫不下!”
“光喫水果可不行啊!”
那時還沒有女人晚餐靠喫水果減肥或養生這一說,現在卻成了都市流行色!就連生喫黃瓜也是時尚,導致超市的大棚黃瓜永遠都是暢銷品!
“我帶你去散散步吧,晚點再喫點粥!”
換一種環境,或許會讓阿嬋心情會舒暢一些;再聊事情,也許她能聽進去。
“去哪?”
“隨你便!哪都行!”
阿嬋想了想。
“我想去吹吹風!”
去海邊?太晚了!
去湖心公園?那裏的風太細微,是情侶們竊竊私語的地方,我不想把阿嬋帶入那份浪漫的氛圍中!
我忽然想到了剛通車不到兩年的惠州大橋,那裏,是吹風的絕佳之選!
我是在洞庭湖的水裏泡大的,自然對水有着特別深厚的情感;喜歡聽夜航機船“噠噠噠”的柴油機馬達聲,喜歡看從沅水上游順江而下的放排人的勇氣與駕排的技巧!
而最喜歡就是夏夜裏那種湖風拂面的清爽!
我和阿嬋立在橋的圍欄邊。
東江的風,雖然有一些狂野,但還是有一絲海腥味夾帶,缺少了內地江、河、湖風的淡雅;極目遠眺,起伏的山巒遮擋住了老城的夜彩,只留“下角”這一名副其實的老渡口在古城的邊際輝耀着些許臨街的窗燈;而東江北岸,燈火零星,夜幕遮蓋了白日裏田間地頭的悽悽荒涼!坊間傳聞,在不遠的將來,這裏將崛起一片新城,成爲新惠州的地標!
此刻的阿嬋,在橋上桔色的燈影裏,宛如一尊雕像;她最喜愛的裙衫、滿頭的柔發在江風裏搖曳;而思緒,或許沒有!或許在與仙逝的奶奶糾纏!
“阿嬋,你要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爲什麼?我就那麼令你討厭嗎?”阿嬋迎風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長髮,眼睛裏散發着幽怨的光。
“不是的!今天下午,從廣州過來了三個人,找到了‘睡蓮花開’,名義上是想買下曹姐的那棟樓,但我感覺事情並非那麼簡單,似乎是順藤摸瓜而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下一個目標,就是紫荊花園曹姐的別墅!”
“去就去唄!我只不過是暫住而已,怕啥?!”阿嬋滿臉的不在乎。
“聽他們的言外之意,像是在找曹姐!”
“找她?!”阿嬋有了些驚訝。
“感覺是!”
“憑什麼?”
“你想哈,正常的房產交易,一般都會根據街頭或張貼在本棟樓前的房屋出售信息或者是報紙上的廣告信息前去商談;而我從未聽說過曹姐要賣房,如果真有此想法,她也會提前通知我,要我另找店面的!你家在深圳和廣州找的店面,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呢?”
“是我爸從報紙上找到的!”
“這就對了嘛!”
阿嬋想了想。
“是有些道理哈!”
“可以肯定,他們是從其它渠道獲得了曹姐在惠州城區有房產的信息,才找上門來的;只是他們還不知道曹姐在紫荊花園還有房產;因爲,曹姐當時買那棟別墅的時候,她曾經告訴我說,我是在惠州唯一的知情人!或許是曹姐在房產登記的時候,用了別名,使他們暫時無法查證!”
阿嬋陷入了沉默。
“你回憶一下,曹姐跟你爸媽除了生意上的往來,還有其它交情嗎?比如說,託你或你爸媽帶東西給別人什麼的!”
我提示道;因爲,這也是我的心結!
“我只是覺得曹姨做事挺神祕的;我和爸媽幾次去珠海,她都是在酒店招待我們,從不帶我們去她居住的地方;我爸媽都是生意人,不願去打擾別人的私生活,所以,也就不在意這些小事!我猜測哈,她很有可能是暫住在澳門!”阿嬋補充道。
沉默開始輪到我了。
是啊!曹姐如果是在國內暫住的話,酒店消防設施安裝協議都提交快2個月了,爲什麼就像是石沉大海呢?
還有,這神祕的三個人到訪,又是什麼來路呢?
曹姐太神祕了!與一年前在淡水的她判若兩人!
真搞不懂!
“輝哥,在想什麼呢?”阿嬋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沒想什麼!就是想也想不明白的!”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唄!”
哪有不想的理由啊!
我心中難以啓齒的無奈,無人可以傾述,只能長時間任其積壓在心頭!
面對深邃的夜空,我長長噓了口氣!
“輝哥,曹姨那個珠海酒店的消防業務還做嗎?”
“不做了!”
“那我就幫不到你什麼了呀!”
“對!這也是我要你離開惠州的第二個理由!”
“我不走!就是不走!我一定要見你的那位一面!”
阿嬋的任性勁又開始上頭了!
“我對你根本就沒有一點感覺,你見她又有什麼用呢?何況,她也不一定會見你的呀!”我終於下了逐客令。
到了該斷的時候了!
“你騙人!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對我是有感覺的!”
阿嬋說完,緊緊地抱住了我!眼裏頓時溢滿了淚花!
我在阿嬋面前一直都很收斂,從沒有放任過自己的思緒!
蒼天可鑑!
“阿嬋,從你來惠州的那刻起,我就告訴過你,我們都快要結婚了,不要浪費你的時間,我也跟你爸媽明言過,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
“是我喜歡你!愛你!跟他們沒關係!”
“問題是我不愛你呀!”我加重了語氣。
“輝哥,只要你不要我走,我會讓你愛我的!我會讓你愛我的!!”阿嬋不停地搖着我的手臂,眼淚已打溼了她那張俏麗的臉,與淚人無異!
這氣勢,已經超出了王沁!
也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
我再次體驗到大戶人家的小姐對待愛情的霸氣!
“阿嬋,你理智點好不好?你這樣做,也太自私了吧!根本沒有考慮到我的感受!你真要如此,那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你還是回深圳裝修門店吧,不要耽誤了開業!那纔是大事!”
我一把掙脫阿嬋的雙手,把她推開。
就在這當兒,我發現阿嬋在搖晃,眼看就要倒地了;我趕緊一把扶住她。
隨即,只見她雙眼緊閉,額頭上開始有汗冒出!
“阿嬋!阿嬋!”我使勁叫喚。
可阿嬋無任何反應!而且,頭上已是豆大的汗!
壞了!
我趕緊把阿嬋抱上車,朝醫院疾馳!
在173醫院門診部,醫生告訴我說,阿嬋是飢餓型休克,可能是長時間沒有攝進營養所致,加上情緒激動;吊幾瓶葡萄糖就沒事了,回去後加強營養。
謝天謝地!
我重重噓了口氣!
一波未平,一波又迭起!
這惱人的河風啊!怎麼就吹不醒癡情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