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嶺南打工那些年 >第268章 回家替司令建房
    第二天起牀後,冷靜下來的王沁又恢復了她往日的精神狀態;梳洗完畢,兩人一邊喫早餐,一邊聽王沁嘮叨。

    “輝哥!你回惠州以後不要跟嚴總透露任何消息,他要是主動向你打探產品在歐洲的試銷情況,你就說具體的推進是我在負責,要他直接打電話來廣州問我就是!貨款,我還是先準備着,等到了最後的一星期我再付給他不遲。”

    “你昨晚懷疑我朋友是不是想獨吞這批貨,我覺得是不成立的!作爲一個國際商人,不可能會爲了這幾十萬美金的貨款而失去信譽的;而每一個做進出口貿易的生意人,都會有一種‘逃稅’的僥倖心態,特別是一些重關稅的貨物;你知道嗎?葡萄酒在法國也就是比較普通的果汁酒,在他們國內一瓶酒也就是相當於人民幣一百來塊錢;而進口到中國來後,市場價就翻了好幾倍,主要就是被海關加徵了100%的關稅,其目的就是對本國民族工業的保護!再加上國內的商家抓住了有錢階層一種‘重洋媚外’的消費心理,擡高了國內的市場價格!”

    “我還是相信我的朋友,等他們出來以後一定會有辦法的;即便是被罰款,也不會輕易放棄這個絕好的商機!大不了把銷售利潤給衝兌掉!只要貨物出了海關,我們就有翻身的機會,絕對不會血本無歸!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靜心地等待!”

    聽得出,王沁的心確實不甘!

    “另外,你千萬不能和爸媽聊這件事,要是被二老知道了,一定會跑到廣州來把我綁回惠州的!我聽爸說,曹叔叔已經在白果樹搞到了一塊屋基;這段時間,你抽空回趟老家吧,按照爸的意思,找人把房子建起來;安排好了再回來!”

    自出貨以後,每次跑到司令家裏蹭飯喫,老人都會問起這件事,倒是沁媽媽對自己女兒的辦事能力特別的自信,唯一擔心的就是歐洲市場準入。

    殊不知,自己的女兒此時已經摺戟了西班牙!

    返回惠州後,從司令手裏拿到了他設計的建房草圖;動身的那天,我特地路過診所告訴了媛媛我要回老家一趟的消息。

    媛媛聽後只是淺淺地笑了笑,道:“輝哥!你這次回家最好還是買個摩托車的頭盔喲!”

    我聽出了媛媛的畫外音。

    她是在給我預警;媛媛的媽媽見到我之後一定會敲破我的腦袋!

    雖然是媛媛的玩笑話,但作爲母親的怨恨絕不會少;託付我帶出來的時候還是白璧無瑕、完美無缺的女兒身,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毀在了我的手中!還做了3個月的外婆!

    好在是天高路遠,媛媛媽媽不能從千里之外趕過來撲火;一旦駕臨,勢必會開我膛剖我心,問我個青紅皁白!

    “沒事的!我這個豬腦袋也是該讓你媽媽狠狠地敲幾下的了!”

    雖是無顏面對,總還得負荊請罪啊!這一關是躲不過的!

    好在媛媛一再囑咐她媽媽不要告訴我表姐,否則,故事的版本又將改寫了。

    “呵呵呵!知道就好!輝哥!要不要我提前叫我媽準備好火鉗呢?”

    “你媽媽的火鉗我都受的住,就怕你爸爸的鐵棍打斷我的腿!”

    “那說不定哦!我是不敢保證我爸會不會下狠手的了;不過,你的腿長,相信你跑得快!”

    時至農曆3月尾,老家正是春耕時節;要是往年,廣袤的原野早已是水滿田間、犁鈀翻飛;但此時的田間,只有幾頭老牛在老農的吆喝聲中緩緩地前行;大片的良田依舊是雜草叢生。

    只是新芽下的村落裏多了一些翻新的老屋,大紅的彩瓦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耀眼;這都是外出打工人用攢下來的血汗染成的風景。

    或許是在遠方的那片熱土中模糊了知覺,所以,我每次回來,對眼前的這片景緻也是格外的傷感;要不是爲了留守在家中人的幾粒口糧,恐怕就連無言的老牛都難覓蹤影了。

    傳統的農耕文明已漸漸消褪,與其說荒蕪的是田壟,不如說丟棄的是質樸與純真;一羣羣外出趕潮的年輕一輩,雖然帶回來了有限的血汗錢和時髦的言語,而從他們身上卻很難找到離家前的那一抹黝黑的瞳孔裏閃耀的神采!那些自以爲吸了人氣、見了世面的高傲卻淺薄的意識已漸漸將古老的村落氣氛衝擊得支離破碎!

    而且,這一波又一波的衝擊已延續了將近三十年!

    進步的,只是億萬農人拼命往城裏擠的表象!

    後退的,則是難以挽救的衆多遺憾!

    於是,也就衍生了一批批鄉痞與村霸,在官府的眼皮底下厚顏無恥、堂而皇之地侵吞着祖輩留下來的資源!

    而這些橫行鄉里的鄉痞與村霸背後,又何嘗沒有在地方喫皇糧者的影子呢?!

    老實的留守人們只能是仰天長嘆!忍氣吞聲!

    我實在是佩服率先喊出這一句“城裏套路深,我要回農村!”的人;他的心智,終於在廣廈千萬間,卻找不到自己一片屬於自己棲身的窗臺時得以醒悟!本性得以迴歸!

    正如以往,我的回來自然是轟動全灣的新聞;只是等候在我家裏的除了左鄰右舍的父老,又多了幾個由書記領頭的村黨。

    這個歡迎儀式真是破了天荒啊!

    直露的是熱情,隱形的則是掛在胸前的口袋和端在手裏的碗盆!

    據我爸說:現在,這種儀式,對每一個傳聞在外面混得嘴上有些油殘留的人回來時都會有這樣的待遇;書記帶的人越多,規格就顯得越高!

    十幾個小時的獨自開車,讓我早已是滿身的疲憊;是回家的喜悅支撐着我的精神,驅趕了我的倦意;村黨們輪番的恭維送下了好幾杯老酒,讓我有了些許的醉意;然;醉我的不是衆人呵卵捧球般的虛僞,而是滿杯的鄉情!

    原本以爲書記會趁酒興最濃時道出儀式後面的話題,但見我已是醉眼惺忪,便沒有提及,只是相約過幾天會特意安排爲我接風洗塵。

    去,我一定會!只是讓鎮上某家飯館的老闆手裏又會多一張由書記簽單了的白條!

    年後從回家過年回惠州的站長口中笑侃:鎮上的飯館凡是能熬過3年的都算老闆的頭腦發達,不是生意不好,竈裏沒有熄過火,店裏沒有斷過人;而是到年底的時候,老闆手裏的一大疊白條找不到可以付錢的人!

    不是不認帳,是沒錢!

    只要官還在,人沒死,隔三差五碰得見,財就不會亡!

    喫完午飯,藉着半醉的酒意,我倒在牀上一直睡到我表姐來電話等我過去喫晚飯才被我媽叫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