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嶺南打工那些年 >第272章 外貿廳長的公子哥
    跟催王沁手頭上的中東皮具訂單,我和兩個跟單員整整花了兩個半月;四個車輪,來回穿梭在深圳、東莞、惠州三個地區共4家廠商之間,直到最後一批出貨;期間,我沒有回廣州一次,只有通過電話接受王沁的遙控指揮。

    惠州診所的轉讓沒有讓我費多少周折,通過阿昌的介紹,以120W的轉讓費丟給了他的一個潮州老鄉;初步估算了一下,一年多時間,診所給我帶來了接近130W的純利潤;然後,我給媛媛轉了40W去置辦老家的診所家當。

    當我徵求王沁的意見的時候,她並沒有提出反對,只是說自己沒有參與經營了,承包給別人做也沒有了多大的甜頭,轉掉後可以套出上百萬的流動資金,這也是件好事;只是在問及媛媛的去向時,我撒了個謊,說是媛媛父母要她回老家,具體做什麼我也不知。

    當然,我支助媛媛回老家開診所的事,對誰都沒有提及,包括我的父母;至於媛媛父母,他們不用去猜就知道這筆錢一定是來自我手;因爲,媛媛只在外打了一年多的工,自己做也沒有幾個月,攢下十來萬塊錢已是非常了不得,家裏又沒有錢支持,哪來的這麼多錢!

    跟完惠州謝老闆的最後一單後,我給兩個跟單員放了3天假,在事先沒有通知王沁的前提下自己便跑到了廣州;畢竟,2個多月沒有見到王沁了,心裏甚是想念她枕在我手臂上酣睡的嬌姿。

    我回到白天鵝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辦公室裏黑燈瞎火,唯有傳真機在不時吐出信函。

    我沖洗完畢,躺在沙發上一邊翻閱當天的報紙,一邊靜等王沁的夜歸。

    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阿珊來上班,王沁都沒有回來。

    “阿珊!王總是出差了嗎?”

    “王總好像近期都沒有出差的計劃耶!昨天我下班的時候她還在辦公室呢!”阿珊回覆道。

    王沁在廣州的同學多,應酬自然也會很頻繁;玩得太晚或者是喝多了酒,睡在外面也很正常。

    原本是想等王沁回來後一起喫午飯,此時的我早已是飢腸轆轆,只好獨自一個人下樓去解決了。

    在一樓的茶餐廳喫完飯,剛走進大堂,就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挽着一個手拿大哥大的身材高大、身穿白色短袖襯衫、打着領帶的年輕男子在電梯口等電梯,兩人的舉止有點不像是一般的朋友。

    是王沁!

    還是一身的職業夏時西服套裝,披散在肩頭的長髮,黑色的手提包!

    這時候,電梯門已開啓,出來的人少,那男子只是把王沁送進了電梯後,朝王沁揮了揮手,便從我眼前離開,鑽進了一臺停在賓館門口的鋥亮黑色大奔。

    如果我要跑過去,或許還能趕上這趟電梯,但在老外衆多的寬敞大堂內快速奔跑實在是有失中國人的禮節。

    說實在話,這男子很瀟灑,體態、皮膚都不像是廣東人,個頭也跟我差不多,頭髮上的摩絲光澤度比我的還要亮幾分;特別是手裏的“磚頭”,在當時的廣州,還是算前衛貨;雖然買機只要2.8W塊,入網費6000塊,雙向收費,話費0.6元/分鐘,但那是機主身份的象徵,沒有上千萬的身價,沒人敢去顯擺。

    在王沁接下惠州電話機廠的歐洲試銷業務後,她就曾笑着建議我買臺大哥大玩一玩,但被我拒絕;以我的身價,哪是搬這種高級“磚頭”的料!我怕丟了祖宗的臉!

    難道王沁新交了男朋友?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除了王沁,誰都可以懷疑!

    挽着的,也不一定就是情侶,很多女孩在外面都有喜歡挽着身邊男子的癖好,一是有一種安全感,二是對這個男子沒有戒備心,是值得信賴的人!

    我的手臂,就曾挽過桃枝、挽過阿嬋、挽過剛出來不久的媛媛!還有被我送進日資廠做跟單員的小文員娜娜!

    我回到辦公室,坐在電腦前的王沁見到我的第一表情是有些愕然!

    “輝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王沁的手提袋都還放在辦公桌上,看來是還來不及進臥室。

    “昨天晚上!”

    “不好意思!昨晚和幾個朋友在一起唱歌,喝了不少酒,就沒有回來!”

    “剛纔我在大堂看到了你,只是沒有趕上你乘的那趟電梯!”

    “喔!剛纔送我過來是我同學的哥哥!之前在市物資局,現離職從了商,專做進出口貿易的,生意做的很大!”

    聽王沁說過,她有一個在廣州市外貿局工作的同學的老爸在省外貿廳任職,是副廳級的高官。

    94年,是全國性的在職幹部下海經商、辦實體的風颳得最猛烈的一年;但凡有一點點敢於去冒險的念頭,有一點點與銀行攀扯上關係的政府官員,都會去挽起褲腳,趕一趕這兇猛的潮頭!

    但,這部分人大多都是打開辦公室的窗戶看不見自己仕途陽光的吏人,老大不退,升職無望,那傢伙永遠是一堵遮陽擋光的高牆!

    我這次回老家,也陡然見到了另一番風景:一個還只有幾萬人口的湖濱農業小縣城,居然冒出了好多的實業公司,而領頭的不是舊時的副局長就是副科長,亦或也是正股長;二十幾部“大哥大”成天鬧騰的小城雞犬不靈!

    那可是隻有在港臺電視劇裏才見到的玩意兒啊!

    小縣沒有礦藏,大大小小的外湖內泊星羅棋佈;於是,這些下海的舊官們,廉價承包鄉鎮所屬的湖泊,通過人工圍築成幾十畝見方的池塘,修院牆,養狼狗,搞起了甲魚養殖;一時間,滿城的小酒館裏,隨風飄出的都是有關甲魚的養殖與銷售信息,200百多塊錢一斤的種魚,幾番翻炒,價格宛如錢塘江九月九的大潮一路高飆到了600多的最高峯值!

    結果,甲魚一個都沒有賣出縣境,就在本縣範圍內大小老闆們各自的池塘裏爬進爬出,就連被折騰死的甲魚,老闆都恨不得給它做人工呼吸!

    也就是這一波,在政府的運作下創出了聞名全國的“中華鱉養殖之鄉“的名號!

    也就是這一波,那些成天裏拿着“磚頭”、通話聲音像是走街串巷的小販吆喝的“大款”們上吊的上吊,跑路的跑路,南牆基腳硬的又像龜孫子般回到原單位,每月從少得可憐的工資裏留下生活費後讓銀行扣回貸款。

    幾百上千萬的銀行貸款,靠工資還得清嗎?串聯到子子孫孫十八代去吧!

    也就是這一波,給本地銀行留下了一個多億的壞賬!

    坊間傳聞,有一個欠2000多萬的副局級,被刺激得躺在了精神病醫院後,幾家銀行的行長還組團紛紛前去探望,委託醫生、護理好生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