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沁的心情並沒有因此事的了結而輕鬆,配合惠州警方專案組的調查讓她的心情變得異常的浮躁;每次從專案組回來都會面色鐵青,牢騷滿腹。
當然,作爲一個女人忽然間捲進了一宗刑事案件後,心理的變化肯定是有,這點我也理解;所以,面對她每一次的脾氣大發,我都是忍着,不想再刺激她。
本來是一次很正常的商業合作,因我的莫名介入而掀起了驚濤駭浪;這也是她心裏一直都邁不過的坎。
說是我把張公子逼上了絕路,毀了他的大好前程;還差點損失了一名警察!
真是無稽之談!
氣得讓我炸肝!
而我也因私自持槍一事,被專案組傳訊了兩回,一直都追問槍的來歷;好在我有參與緝毒的歷險,把槍的來由推在了已經被處以極刑的曹姐身上,並在張叔叔的袒護之下才逃過追責;只作了主動上繳處理。
婚後的日子,平淡得似白開水;買菜,做飯,接送王沁上下班,成了我每天的例行。
湖湘的男人,大多都有一種能上廳堂,也能下得廚房的傳承;隨着時代的前行,男人們漸漸成了廚房的主理,能燒的幾樣拿手的硬菜;如果說上海的男人疼老婆的優點在全中國排第一的話,再沒有哪個省市敢與湖南的男人爭第二了!
即便如此,湖南的離婚率還是在全國名列前茅,箇中的原因種種;借用當下的網絡語來總結,無非就是:同睡一張牀的,不一定適合;而適合的又睡不了一張牀!
於是,酒店的老闆們的腦瓜甚是靈敏,紛紛推出了2小時的“鐘點房”,給那些感覺適合卻長久睡不到一張牀上的“苦命鴛鴦”們抓緊時間去互訴衷腸;然後再快閃!
男人精疲力竭!女人眉笑眼開!
自己家裏的“豬”有沒有糠喫,懶得去喂!
自家的一畝三分地會不會荒棄,懶得去耕!
當下的婚姻,脆弱得恰似沿街叫賣的嫩豆腐,一彈即破;更似清晨荷葉面上的露珠,風吹即落!
難道真有無縫對接嗎?
到底是誰不適合誰,只能交給“天眼”來辨別!
在老家的那段日子,一羣跟我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男女夥伴,出來打工以後就變了調,言辭中揉進了廣腔,拖起了長音,一年之內就離婚了幾對;惹得我爸喝了幾口酒之後聊起這事便破口大罵:“狗日的小雜種們,不曉得吃了幾餐飽飯,就哼起的洋過門,吊起了花腔,把兒女造孽!”
時下,留守在隔代長輩們膝下的孩子,又有幾個不是單親?
真佩服那個創建“留守兒童”這一詞的社會學家,將這一社會現象概括的如此形象而生
動!
年頭留在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身邊,年尾守望着父母迴歸!
望着望着,不是父親孤身,就是母親獨影!
只是辛苦了這些隔代的老人們,將無奈的嘆息拌進了一日三餐,和淚而咽!
一個月後,張公子因僱兇的證據不足,被做檢察官的老婆親自接回了廣州;據張叔叔推斷,被警方擊斃的那個傢伙很有可能是接的二手單;而張公子堅決不承認是自己所爲,只是兇人已死,警方便無對證。
連續經歷了兩次的生死邊緣遊,結果還是沒有扳倒張公子,確實讓我感到十分的沮喪;那堵無形的牆體,不是一般的有形風向能吹得倒它!
而聽到消息的王沁,倒是沒有很明顯的反應,依舊埋頭喫飯。
幾天後中午喫飯的時候,王沁忽然扔下筷子跑到洗手間的一陣嘔吐聲吹散了我的感傷;憑從媛媛那裏的體驗,我斷定王沁是有喜啦!
這次可以大大方方地當爹了!
“沁沁!怎麼啦?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嗎?”我佯裝不懂行,走過去關切地問。
“這兩天小腹有點不舒服,走路都提不起腳,聞到油鹽味就反胃;我先休息一下,下午送我去醫院看看吧!”
看到王沁蒼白的面容,我心裏又喜又疼!
明知是給夏家添了丁,卻只能裝傻;偷過腥的男人,有時也活得很累!
然而,我一碗飯都還沒喫完,從房間裏就傳來了王沁痛苦的喊聲:“哎喲!輝哥!我的肚子好痛!”
我趕緊跑進房,一看,頓時驚呆了!
牀單上有一溜鮮紅的血!
出事了!
喜還未盡,悲就來!
“沁沁!你忍住點,馬上去醫院!”我二話沒說,抱起王沁就跑。
一路疾馳到173醫院的時候,捲曲在下車後排椅子上的王沁已是痛苦不堪,額頭上的汗只冒;而她的褲子已經溼了一大片!
王沁很快就被送進了急診室。
大概幾分鐘過後,有醫生從診室裏出來,告訴我的診斷結果是:宮外孕!必須馬上手術!
我一聽,急的如五雷轟了頂!
“醫生!病人現在危險嗎?”
“要是失血過多,病人就會有生命危險,幸虧你送過來得及時!”
又過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還處在麻醉狀態的王沁才被醫生從急診室推出來;手術結論是:異位妊娠,右側輸卵管切除!
主治醫生的結論是:王沁的輸卵管堵塞導致積水,容易產生宮外孕;正常懷孕很難而且有危險!
靠!
躲過了幾次的生死,閻王爺沒提前要我的命走,難道要斷了我夏家的後不成?
這是哪門子事啊!
真他媽鬱悶之極!
三天後,司令、沁媽媽還有我媽急匆匆地從老家趕了過來。
一家人相見,王沁雙淚齊流;大人們更是滿臉的痛愛,不停地安慰着。
“孩子!沒事!只要你安全了就好!”我媽撫摸着王沁的頭勸慰道。
王沁的淚,既有對父母的相思,也有對夏家的愧疚;她可能延續不了夏家的香火,更不能給老人們帶來天倫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