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下，楊勝則躺在涼椅上，品味靈酒靈茶。
山中無歲月，百年轉眼間。
這一日，天青陽暖，碧藍如洗。
呼啦！
一陣狂風俶爾襲來，瞬間籠罩方圓千里，五大劍峯首當其衝。
“怎麼回事？”
白青劍宗上下，無不驚疑擡頭。
“這是……靈氣風暴！”
“席捲範圍如此廣闊的靈氣風暴……”
很快，就有人發現端倪，失聲一片。
“這是突破洞虛的異象！”
另外四峯上，極少數化神修士見此，滿目震驚。
“驟天劍峯……難道是那位楊衝師兄？”他們暗暗猜測。
“這個方向……是白青劍宗！”
“白青劍宗內竟然有人在突破洞虛之境？”
附近其餘勢力頭目見此，大都不敢置信。
如今白青劍宗遭到天魔教的針對，是衆所周知的事實。
這裏的異象太引人注目，奔走相告，短短半天就傳遍整個劍域，並不斷向外傳播。
一時間，無數目光匯聚而來。
當天傍晚，天際盡頭浮現一抹黑點，並迅速靠近。
這是一個頭戴金冠，面色蒼白的中年男子。
他相貌平平，一對眸子卻是泛着詭異紫意，給人一種極致陰冷妖邪之感。
此人氣息晦澀，修爲高深，隨意踏空而來，白青劍宗上下都對其毫無察覺。
“居然能搞到洞天種子，哼！”
他那雙妖異紫眸轉動幾下，最終停留在驟天劍峯後山，某座清幽院落中，一絲冷芒劃過。
其人踏前一步，直接來到院落中。
“咦？”
這個時候，妖異男子才驚奇發現，柳樹下的涼椅上還躺着一個白衣少年，正喝着靈茶，神態悠然。
“此人……”細細打量對方几眼，他目光陡然凝重三分。
其躊躇幾許，主動上前一步，拱手沉聲道：“鄙人莫雲邪，天魔教長老，敢問道友名諱？”
天魔教的人都是紫眼麼？
楊勝聞聲眼皮輕擡，瞥男子一眼，心頭忍不住嘀咕一句。
他抿一口靈茶，慢悠悠地說：“你身爲天魔教長老，前來此地作甚？”
莫雲邪頓時沉默。
此時此刻，對方出現在這裏，意思很明顯。
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少年，隱隱給他一種極度危險之感！
他有預感，要是回答不好，恐怕難以見到明日的太陽……
“不瞞前輩，聽聞白青劍宗有道友晉級洞虛，因此道主派鄙人前來，會一會這位新晉道友！”沉吟幾許，莫雲邪擡起頭來，指着房屋如此說道。
楊勝聞言暗暗翻個白眼，放下茶杯，淡淡直言：“我很想知道，當初陰陽劍主爲何敵視你們天魔教？”
以他對陳晴雪的瞭解，其人絕不可能無緣無故找茬。
聽見這話，莫雲邪滿臉詫異，似乎很意外，以致於愣神半天。
“你耳朵聾了？”楊勝語氣平淡如水，卻暗含一抹冷意。
前者瞬間眼皮直跳，一股涼氣浮上心頭。
他深吸口氣，沉聲直言：“不知前輩是否清楚吾人族兩州頻頻發生的入魔事件？”
“其實這都是本門所爲，意在培養天魔！”莫雲邪見此，又緩緩說出一個駭人聽聞的事實。
這讓楊勝兩眼微微大瞪，旋即又恢復如常，冷淡開口：“繼續說下去！”
“大概五萬年前，吾天魔教有一位道主法力通天，抓捕一域外天魔併成功束縛！前輩應該知道，天魔食吾輩精氣神而成長！”
“爲了培養此獠，那位道主開始在兩州境內掀起魔劫，基本上每千年輪迴一次！”
“羽化門不管？”楊勝疑惑開口。
“前輩，由於青州西靠靈州，有靈族虎視眈眈！吾泰州東靠海州，同樣有無邊海妖覬覦！考慮到人族的未來，當時羽化門那位道主默認此事，同時各大勢力的洞虛修士都夠資格知曉內情，之後這個規矩就一直延續至今！”
聽到這裏，楊勝不禁恍然。
難怪當初他與陳晴雪前去除掉趙氏皇朝的魔頭後，對於最後驚鴻一現的天魔眼眸，盧無忌等人紛紛表示不管。
顯然，他們對其來歷一清二楚，也有放任的意味。
想通來龍去脈後，楊勝一時有些心寒。
估計在盧無忌等一衆人族高層眼中，對於兩州人族整體而言，些許凡人與底層修士的性命，不值一提！
可很快，他又沉默了。
事實上，上萬年前青靈兩州衝突，位於泰州的天魔教有全力支持羽化門，很顧大局。
天魔教或許只是單純想培養天魔，提升宗門實力底蘊，也或許只是因爲脣寒齒亡才全力出手，但無論如何，其在當時的兩族大戰中確實發揮有不可或缺的作用！
而且，當初若非那個強悍天魔存在，將雙方頂層戰力拉平，人族恐怕也堅持不到陳晴雪突破真靈境。
說不定如今的青州都被靈族佔據……
“事後那位陰陽劍主看不過，於是聯合淨滅炎主前來，當時本門道主本就在之前大戰中留下暗傷，對峙不利，最後不得不將天魔徹底封印！”說到這裏，莫雲邪便閉了嘴，小心翼翼觀察着楊勝的神色，內心忐忑不安。
“哎~”
聽其講述完畢，楊勝不由發出一聲長嘆。
對於當年的種種，他算是大概明白。
以陳晴雪嫉惡如仇的性子，就算當時理解人族高層的做法，也絕對不會認同。
於是等靈族敗退後，立馬前去找天魔教麻煩。
蕭炎爲人或許有所不同，但其人多半會站在陳晴雪這一邊。
至於雙方誰對誰錯，說實話，楊勝還真不好隨便判斷，但……
“前輩們的恩怨，何必一直糾纏不休！”
看着莫雲邪，他淡淡說道。
天魔教並沒有趕盡殺絕，或許這正是羽化門視若不見的主要原因。
可對方一直限制白青劍宗向上發展，也很不地道。
“前輩，這不是在下能夠做主的！”後者聞言，表情有些無奈，他就一聽令之人。
“改天我會親自登門拜訪貴宗，你可以走了！”
對此，楊勝面容冷淡，輕輕一揮手。
莫雲邪只感覺眼前一陣恍惚，然後就發現自己已經來到萬里之外。
“這……”
他愕然一瞬，擦拭着額頭冷汗，不禁長吐口氣，一臉心有餘悸。
“那位果然是真靈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