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妙調整了一下呼吸,上前將裏面那個信封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裏。

    這是母親當年費心留給她的東西,哪怕只有一個信封,她都視若珍寶。

    儘管蘇澤明的眸光有些涼,她也絲毫不在意。

    白嫩的手指摸到了信封裏一個圓形的硬物輪廓,蘇妙妙將信封打開後,從裏面抽出一根紅色的手工編織繩。編織繩上面串着一枚小圓形的翡翠,她將這個小翡翠窩在掌心裏,放在心口處。

    蘇澤明眼底有不屑和嘲諷閃過,還真是被他猜對了:就是一枚普通的翡翠吊墜!

    蘇妙妙掌心的體溫瞬間就溫暖了翡翠,而她的心也被這枚小小翡翠給溫暖到了。

    這一輩子她最渴望的母愛,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感受了。不由得,她的眼眸有些發紅,眼角也微微的溼潤了。

    蘇澤明眸底的鄙夷更甚,果然就是個賤骨頭。

    一枚小小的翡翠吊墜,就給她感動成這樣了?

    該死的顧子衿真是能作怪,兩枚普通的翡翠居然這樣大費周章的留在保險櫃裏?

    不過,他見過曼曼的那枚翡翠,是圓環形的,跟小賤人的這枚造型是不一樣的。

    他微微眯起眸子,很快就想到了。

    這是子母扣!

    顧子衿還真是小家子氣,留給兩個女兒的東西都很廉價。他曾經和曼曼一起去鑑定過,那枚圓環形的翡翠吊墜,市值不超過八千塊。

    哎……

    真是有夠寒酸的!

    當然了,這些想法他是不敢在蘇妙妙面前表露出來的。

    蘇妙妙感覺到胸腔處有一陣陣的暖流涌出來,她緊緊的攥着這枚吊墜,彷彿自己攥着的就是這天底下最溫暖的母愛。

    蘇澤明現在完全不敢得罪蘇妙妙,虛假地道,“妙妙,你媽媽真是有心了,留了子母扣給你們姐妹兩,曼曼當初來取東西的時候,也跟你一樣感動的都落淚了……”

    他本意是想要配合一下此刻的氛圍,順便再替蘇曼曼說說好話。只是,這話說出口之後,他眸光轉了轉,突然想到一個突破口。

    果然,蘇妙妙聽到他的話後,擡眸,眸底一片水霧瀰漫,“子母扣?”

    蘇澤明立刻點頭,“是的,當初也是我陪着曼曼一起來取的。我看見過曼曼的那枚翡翠吊墜,是那種比你這款大一圈的圓環,而你現在手中拿的這枚是小圓形,剛好可以組合在一起。你母親真的很有心,她一定是希望你們姐妹和睦相處,相親相愛。”

    蘇妙妙白皙的小臉上閃過一抹受傷,相親相愛?蘇曼曼就是這麼對她相親相愛的麼?

    看着蘇妙妙小臉上的複雜,蘇澤明越發覺得自己的想法靠譜。和蘇妙妙分開之後,立刻去了看守所。

    隔天。

    蘇妙妙接到看守所獄警打來的電話,說是蘇曼曼想要見她。像是怕她拒絕,還特地強調說是有東西想要拜託她暫時保管。

    看守所。

    蘇曼曼身上穿着囚服,手上腳上都戴着手銬腳鐐。髮絲凌亂的散落在肩頭,臉上有清晰的五指印,眼睛紅紅的腫腫的,看上去狼狽不已。

    見到蘇妙妙之後,蘇曼曼那灰暗的眸光一下子亮了起來,連忙上前,“妹妹,你終於來了?你救救我好不好?”

    蘇妙妙以爲自己幻聽了,蘇曼曼居然叫她妹妹了?

    她嘴角悲涼的勾了勾,淡淡道:“如果不是我足夠幸運被救了,此刻你應該對着大海里的鯊魚喊妹妹吧?”

    蘇曼曼臉色一寸寸的蒼白起來,她眼神慌亂,連忙道歉,“妹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那是鬼迷心竅了,我沒想過真的殺你。我就是隨便說說。”

    蘇妙妙看着她這副鬼樣子,心情複雜,“算了,我不是來聽你說這些廢話的。說正事吧。”

    蘇曼曼想着昨天父親送翡翠吊墜來時的叮囑,她連忙抹了一把眼淚,顫抖着手指捏着那枚翡翠吊墜,“是這樣的,我……我想請你幫我保管。畢竟我現在待在這裏面,這裏暴力事件還是挺多的,我怕不小心摔壞了媽媽留給我們的子母扣。”

    她緊緊捏着吊墜,慌亂的眼神裏,藏着希冀和僥倖。

    爸爸說小賤人特別在乎那個死去的母親,叮囑她可以用這個子母扣來做文章,或許小賤人一心軟,就可以求那個倪付君放過她呢!

    蘇妙妙看着這枚圓環形的翡翠吊墜,心底一陣陣的酸澀。

    和她的那枚放在一起,真的像是個子母扣。

    母親真是良苦用心,在她們姐妹倆還沒出生的時候,就有心的爲她們準備了子母扣,希望她們相親相愛。

    可現實很諷刺啊……

    蘇曼曼見她沉默,像是看見了希望一般,“妹妹,我的好妹妹。你看在我們死去的母親份上,放過我這一次吧。我發誓,以後真的不敢了。”

    蘇妙妙靜靜的看着她,胸口堵塞的很。

    果然是開始暴露主要目的了……

    前期做那麼多誇張的鋪墊,不就是爲了用這枚子母扣,對她情感綁架麼?

    她眸光定格在那枚圓環形的翡翠吊墜上,幾秒後,冷冷的開口問:“蘇曼曼,你不會以爲我也跟你一樣愚蠢吧?你爲什麼會落得這樣下場自己心裏沒數嗎?我憑什麼委屈我自己,來同情你啊?你自私自利又自不量力,如今自食其果!你還有什麼臉要我放過你?再說了,你現在犯法了,警局又不是我開的?”

    蘇曼曼臉色青白一片,有些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怎麼蘇妙妙的態度跟父親分析的完全不一樣?

    好幾秒後,她繼續哭,“我……我是你姐姐啊。是你親姐姐,你不會真的這麼狠心吧?”

    蘇妙妙冷笑,“行了,收起老蘇教你的那套說辭吧。對了,老蘇教你這套說辭的時候,怎麼沒順便提醒你,你的吊墜戴反了?”

    蘇曼曼一怔,垂眸一看,該死的編織繩上面有一個“幸”字。此刻這個“幸”字面朝下,還真是戴反了。

    “可能是……我……昨晚反覆拿在手裏看,思念媽媽,精神恍惚,沒注意細節。”

    “如果不是老蘇來找過你,你在看守所裏怎麼會知道子母扣這個梗?”蘇妙妙眸底閃過一抹聰慧,“別扯了,我很忙的,沒空看你在這演戲。”

    蘇曼曼被噎得啞口無言,臉色慘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