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發出一道低低的痛呼聲,因爲疼痛整個身子下意識地彎了下,左手裏本來刺向墨景川的刀子也沒了力氣。
墨景川的手直接順着黑衣人的手腕拽住了他的手肘,將他的右胳膊折到了他身後。
“兄弟,殺錯人了吧?我在這呢!”墨景川低低地說了一句,拉着他準備向外面拖去。
黑衣人隱在黑夜裏的脣角,邪惡地勾了下,左手裏的刀子突然急轉方向,再次向沙發上的蘇妙妙刺去!
動作轉得極快,幾乎是在墨景川一眨眼的瞬間,那明晃晃的刀尖已經觸到了蘇妙妙的衣服。
墨景川深眸一凜,右手毫不猶豫地伸了過去,手腕擋住了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手裏的刀子卻靈活一轉,刀尖直接刺向墨景川的手臂。
呲——
利刃滑過肉體的聲音在黑夜裏分外滲人!
滴答——
有鮮血從男人胳膊上,低落到了蘇妙妙的臉上。
墨景川眉頭一皺,不顧手臂上傳來的痛,長腿向黑衣人身後奮力一踢,黑衣人踉蹌了一下,手裏的刀刃胡亂地向墨景川揮去,在空氣中發出嚯嚯的聲音。
無聲的搏鬥間,黑衣人趁墨景川手放鬆的時候,掙脫開他,轉身“噌”一下溜了出去。
墨景川兩條大長腿剛邁開,又停了下來,轉身看了一眼沙發上翻了一個身又睡去的小女人,咬了咬牙,四周看了看,始終沒有追出去。
……
翌日清晨。
醫生辦公室。
霍南城拿着藥和紗布走過來,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把受傷的手臂搭在桌上閉目養神的墨景川,皺眉,“你居然沒追出去?”
墨景川懶得睜開眼,淡淡開口,“窮寇莫追。”
霍南城在墨景川旁邊坐下來,看了一眼他手臂上那足足有十幾釐米的傷口,、“你是擔心他們使用調虎離山之計,把你引出去後,又對蘇妙妙下手吧?”
說着,開始給墨景川的傷口消毒。
墨景川這才慵懶地掀開了眼皮,“那人明顯訓練有素,穿一身黑衣能輕而易舉進病房,卻不爲殺人,不是挑釁就是有別的目的。”
霍南城看了他一眼,繼續給他上藥包紮,“你也是訓練有素的人,那人居然比你還厲害?”
“大意了……嘶,霍南城你懂不懂包紮?不行換個人來!”墨景川不耐地皺了眉。
“你要是想讓別的醫生護士來,會冒着傷口感染的風險等着天亮我過來?”霍南城挑眉,很內斂地笑了笑。
“我看你跟陸飛是越來越像了!”
“我倒是覺得跟你越來越像了。”
墨景川動了動包紮好的胳膊,“廢話少說,昨晚查得怎麼樣?”
霍南城起身收好工具,“把一路能查的監控都查了,那人從出現開始就是那副打扮,看不到臉,身高大概一米六,體重應該不足90斤,瘦小敏捷,鞋碼是37。因爲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無法辨別哪裏的人,但已經根據這些信息鎖定搜索範圍了。”
“恩。”墨景川雖然只淡淡地應了一聲,眯着眸,眉宇間卻散發着濃郁的殺氣。
霍南城看了他一眼,“以蘇妙妙的出身,就算有仇人,也不至於到要殺她滅口地步吧?”
“所以?”
“那人是衝你來的?”
“這明顯是警告。”霍南城放下手裏的醫藥箱,想了下,壓低聲音,“你是不是也懷疑,是跟當年縱火的是一批人?”
墨景川輕蔑地哼了一聲,“最好不是!是的話太無趣了,不是的話,還可以多玩幾天!”
“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別大意!還有,你最近是不是跟蘇妙妙走的太近了?所以,對方是來試探下,如果無法對你直接下手的話,有可能會從你身邊的人身上先下手?”
“那爲了引蛇出洞,我是不是應該跟蘇妙妙走得更近點?”墨景川挑眉。
霍南城笑道,“呵,無所謂。反正只要她在你身邊,你一個人保護她,完全沒問題。”
“我沒保護任何人的義務。”
“是麼?”霍南城顯然不信。
“當然。”墨景川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起身向外面走去。
剛準備拉開門,又停了下來,背對着霍南城,“辛苦了。這件事,依然不能外泄。”
“這還需要你叮囑?你該操心下待會怎麼向你的小嬌妻解釋手上的傷了。”
……
病房。
雖然已經清晨六點,但厚重的窗簾幾乎擋住了外面所有的陽光,房間裏依然只有洗手間的一束昏黃燈光。
墨景川推門進去,看到沙發上的小女人還睡得酣暢,不由地擰了下眉。
擡腕看了看時間,他走到窗邊,一把拉開了窗簾。
嘩啦——
刺眼的陽光一下子跳了進來,病房裏瞬間亮堂一片。
陽光灑在臉上,蘇妙妙下意識皺了皺眉,擡手揉了揉鼻子,順手將手擋在眼前,又睡了過去。
這蠢女人,怕是睡夢裏被宰了都不知道吧。
果然是沒心沒肺!
墨景川走到她身邊停下,微微彎腰,視線落到小女人臉上時,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右臂,嘴角不由地勾了下。
昨晚替她擋那一刀時,傷口上的血居然落到了她脣上的人中處,被她揉了揉鼻子後……恩,此時臉上一片血跡。
墨景川抽出茶几上的溼巾,正要伸過去,手在空中頓了下,又縮了回來。
用溼巾擦了擦手,扔到垃圾桶,他轉身躺上了病牀。
片刻後。
蘇妙妙手機定的鬧鐘滴滴滴響了起來,她一個翻身“噗通”一下,從沙發上滾到了地板上。
病牀上側躺着閉目養神的男人,皺了皺眉,薄脣無聲地發出了兩個字:蠢貨。
“呃……”
蘇妙妙揉着被撞痛的小蠻腰爬起來,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又瞅了一眼病牀的方向,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輕輕地,慢慢地,把窗簾關上了大半。
又悄悄轉身,進了洗手間。
蘇妙妙打了一個呵欠,嘴裏叼起牙刷半眯着眼睛懶懶地刷牙,不經意瞅了一眼鏡子。
“啊!媽呀,天啊……”
看到滿臉是血的自己,蘇妙妙嚇了一跳,連忙去抹臉上的血跡,嘴裏的牙刷“吧嗒”一下掉進了洗手池。
外間病房裏,聽到裏面明顯受到驚嚇的嚎叫,病牀上的墨景川沒有睜開眼睛,嘴角卻邪邪地勾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