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所有的委屈和痛楚,都發酵了。
她站直身子,用紙巾擦去嘴角的血跡,然後冷冷的回擊道:“沒錯,我就是故意關機,故意讓你們聯繫不上我。故意不提供有利於蘇曼曼的證詞,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
蘇澤明氣得身子都在顫抖,“你……好你個蘇妙妙……你長本事了!”
蘇妙妙眸底凝固了一層寒氣,她冷冷的勾脣,“老蘇,你憑什麼怪我?你們都憑什麼怪我?蘇曼曼自己做錯了事情要受到法律制裁,你們卻怪我沒寬容她?都是第一次做人,大家都不容易,我憑什麼委屈我自己,讓你們稱心如意?
“請問你們的三觀呢?被地震震碎了嗎?蘇澤明你是我名義上的父親,是不是我以後不高興了捅你一刀,你也必須要無條件的原諒我?蘇曼曼是成年人,犯錯了就要承擔責任,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她嗓音嘶啞的低吼着,發泄內心的委屈和不滿。
蘇澤明被她的怒氣震得楞了楞,反應過來後,只覺得自己臉都被這個小賤人丟光了。
他臉色越發陰沉,垂在身側的手指不停的顫抖,“混賬東西,你找死是嗎?”
他衝上前,想要將她打死。
最好挫骨揚灰……
蘇妙妙氣得小身子也在不停的顫抖,眼眶中已然瀰漫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她逼着自己微微揚起小臉,將眼淚死死的逼回去。
不能哭……
不能!
蘇澤明再次揚起了手掌,整張臉都漲紅了,卯足了勁,想要狠狠的教訓這個賤人。
蘇妙妙眼睜睜的看着巴掌要落下來,可她雙腿像是灌鉛一樣動彈不了。
只是,這一次,蘇澤明並沒有如願。
在他揮手的一剎那間,有一隻有力的大手擋在她面前。
倪付君像是王者一樣,從天而降,將蘇妙妙護在身後。
墨景川深潭般的眼眸中略過一層風暴,眸光像是X光一般射向蘇澤明。
蘇澤明莫名的心慌,一股寒氣從頭頂貫穿全身,蔓延到四肢百骸。可因爲剛纔用力過猛,他一時剎不住車……
墨景川禁錮住他的手腕,力道一點一點的收緊。
蘇澤明手腕處像是被車輪碾壓一般,劇痛襲來,疼得他眼眸倏然瞪大,瞳仁都在顫抖着。就連雙腿也像是中箭了一般,顫顫巍巍的站不直。
一直在邊上的方經銳也明顯的感覺到了來人的強大氣場,他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蘇妙妙沒有等到想象中的疼痛,她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倪付棱角分明的側臉。他的大手一直攥着老蘇的手腕,老蘇的氣焰明顯的弱了……
墨景川眸光凜冽,宛如寒冬的狂風,薄脣輕啓,一字一句寒徹無比,“你再動她一個試試?”
蘇澤明想抽回自己的手臂,可是方寸大亂的他,慌的根本就使不出力氣。一張臉疼得慘白起來,眉頭擰成了一團,支支吾吾,“女婿……我……我不敢了。真不敢了……”
倪付君氣場強大,讓人不敢招惹。
他差點就被倪付君身上的氣勢給嚇哭了……
墨景川終於鬆開了他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犀利的弧度,“我媳婦也是你能隨便打的?”
蘇澤明收回手臂,一手按揉着自己的手腕,點頭哈腰,“是,我再也不敢了。女婿,對不起……剛纔我心疼曼曼所以有些激動了。你別生氣,別生氣……”
他轉眸看着蘇妙妙,看見她紅腫的臉頰時,心底一陣陣的後怕。剛纔他真是氣糊塗了,出手蠻重的。
“妙妙,對不起。都是爸爸不好,一時心急沒控制好自己的脾氣。疼不疼?爸爸向你道歉,對不起。”
蘇妙妙別過小臉,再也不想多看一眼他這副虛僞的面孔。
墨景川側眸,眸光定格在她紅腫的臉頰上。骨節分明的長指抽過她手中的面巾紙,將她剛纔沒擦乾淨的血跡擦乾淨,他的嗓音低啞,“疼就哭出來,不用憋着。”
蘇妙妙不想哭,可聽到他這句話。她眼角酸澀的厲害,晶瑩的淚珠順着側臉的弧度蜿蜒而下……
蘇澤明在墨景川面前,心慌如擂鼓。他連大氣都不敢喘,誠惶誠恐的賠禮道歉,“女婿,我是一時急火攻心纔會打妙妙的。同樣都是我女兒,我把她打成這樣,我也心疼啊。”
他是骨灰級的演戲派,說着說着,自己眼角也溼潤了。一秒鐘進入好父親的角色,後悔又自責的抹着眼淚。
蘇妙妙疲憊的搖頭,她真的寧願自己沒有這樣一個諂媚虛僞的父親。
墨景川眉峯擰了又擰,峻臉上籠罩着一層肅殺,冷冷出聲警告,“再有下一次,不僅蘇曼曼要坐穿牢底,蘇氏也永無翻身之日。”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威力無邊!
蘇澤明雙膝軟了又軟,差點就跪了。他扶着邊上梧桐樹才站穩,“不會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墨景川轉身,拉着蘇妙妙離開,“我們回家。”
身後,蘇澤明看着他們的背影,還在不停的挽救彌補,“女婿,妙妙,等過兩天我邀請你們回家喫飯。我們全家人一起聚聚,你奶奶最近一直在研究美食。她還說要親自給你們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呢!
“女婿,慢點開車……”
……
別墅客廳。
蘇妙妙怔怔的坐在沙發上,眸底一片受傷,還有隱隱的委屈。
墨景川從冰箱裏面找出一個冰袋遞過來,“消腫。”
蘇妙妙擡眸看着他,眼底的委屈更甚,直接一巴掌將冰袋拍掉,“我不需要!”
墨景川看着掉在地上的冰袋,眸光暗了暗,“狗咬呂洞賓……”
蘇妙妙站了起來,憤怒的打斷他,“是,我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可你是好人嗎?你憑什麼阻止我去法院?憑什麼干涉我做選擇?你到底憑什麼?”
“蘇妙妙,你真不識好歹!”墨景川嗓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