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又道：“唯獨沒提過得罪過什麼人，其實我覺得以老爺爲人處世的秉性，壓根就不會得罪人的。這些年老爺在生意場上成功過，也失敗過，也被人算計過，但老爺從來沒放在心上過，老爺也從來沒算計過別人，他最常唸叨的四個字就是你身後牌匾上的四個字。”
墨景涼看向身後的牌匾，上面赫然寫着以德服人四個大字。
胡管家嘆息道：“老爺真的是個好人，經常跟我念叨說是以德服人，方能從容……我真是想不到到底是誰想要害他？他都一把年紀了，那人怎麼忍心下手啊？”
墨景涼沉了沉眸，又提醒道：“胡說，會不會是我們一開始思維侷限了？”
胡管家反應過來後，問：“二少爺，你是懷疑老爺在生意場外有得罪人嗎？”
墨景涼點頭：“對，你好好想想。”
胡管家又細細回憶了一遍過往，還是搖頭：“二少爺，我想了很久，想了很遠，還是沒想出一點點眉目出來。”
墨景涼在書架前翻找着那些書籍，希望能找到一點點的線索。
胡管家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點：“對了二少爺，我想到一個重要的事，老爺有個小箱子，以前經常會打開看看，自從十幾年前老太太仙逝後就再也沒打開過了，裏面會不會有什麼線索？”
墨景涼連忙問：“在哪裏？”
胡管家嘀咕道：“具體放在哪裏我不太清楚，不過我覺得裏面都是些跟老太太有關的東西，應該也不會有什麼重要線索吧？”
“去爺爺臥室看看。”墨景涼提步去爺爺的臥室。
胡管家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隨後，倆人在老爺子臥室找了很久，終於在牀頭櫃下面找到了那個箱子。
箱子上面已經落滿了灰塵，足以證明好久沒人碰過了，密碼鎖邊上，還貼了一張封條。
封條已經微微泛黃了，上面的落款是十幾年前老太太去世一百天時的日期。
墨景涼輸入了奶奶的生日，還有爺爺的生日，都沒能打開箱子，最後不得不換上爲箱子重新換上電池，然後破解了密碼。
箱子裏面放着的是一個日記本，還有幾張老照片……
墨景涼將照片拿起來看了一眼，眉間閃過一抹疑惑。
胡管家看了一眼照片後，也詫異道：“這……這是老爺跟誰的合照啊？照片裏的女孩肯定不是老太太……這是誰啊？”
墨景涼沉默了幾秒後，開口：“你有沒有聽爺爺提過奶奶以外的女人？”
胡管家搖頭：“沒有啊，從來沒聽老爺提起過。”
墨景涼提醒道：“胡叔，這照片是很多年前照的，人的外表經過歲月洗禮，是會有變化的，你仔細看看，仔細想想，照片裏的女人有沒有在爺爺身邊出現過？”
墨景涼拿起日記，認真翻看起來……
…………
翌日。
早餐時，墨景涼看着神色疲憊的墨景川，開口道：“大哥，昨晚我在爺爺的臥室裏發現了點線索。”
墨景川本就沒什麼胃口，聽到這話，立刻放下筷子，“什麼線索？你跟我仔細說說。”
墨景涼將箱子裏的日記本和照片的事情說了出來，“爺爺在部隊時和一個叫白曉風的女孩子戀愛過，轉業出來後，白曉風因爲家族關係嫁給了別人，爺爺當年年輕氣盛，一怒之下就娶了我們的奶奶。婚後這麼多年，爺爺一直放不下百曉風，但也只是把思念寫在了日記本里，雖然爺爺和奶奶一直相敬如賓，但是爺爺一直覺得和奶奶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直到奶奶去世後，爺爺才發現這一輩子都愧對了奶奶，奶奶無怨無悔地跟了他一輩子照顧了他一輩子……”
“爺爺很懊悔這輩子沒能將白曉風放下，覺得愧疚難當，就封鎖了那個小箱子，再也沒打開過。”
墨景川聽到這裏，感傷地開口道：“難怪當年奶奶去世後，爺爺爲奶奶操辦了很隆重的葬禮，奶奶下葬後爺爺也經常帶着奶奶愛喫的菜餚和水果去看奶奶，坐在墓碑前陪奶奶聊天，很多時候爺爺在墓碑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以前奶奶活着時，都是奶奶喜歡嘮叨，爺爺大多時候都喜歡沉默，奶奶去世後爺爺反倒是變得愛嘮叨了。這樣看來，爺爺是在盡力彌補對奶奶的愧疚，他封掉小箱子也是想塵封他跟白曉風之間的感情回憶吧。”
墨景涼微微沉目：“這是我們目前爲止找到的唯一線索，只能先從這裏查起了。”
墨景川贊同：“恩，我吩咐胡叔圍繞這個線索查下去，希望能有所收穫吧。這些恩恩怨怨，實在是太傷人了。”
兄弟倆都沒什麼胃口，只隨便吃了點。
喫完早餐後，墨景川去了醫院陪爺爺。
墨景涼則是留在家裏照顧三個孩子。
小小墨正南儼然像個小人精一樣，在帶着弟弟和妹妹玩。
墨景涼坐在一邊的地墊上，看着三個孩子露出的天真笑容，脣角也微微上揚起一絲溫暖的弧度。
看着落地窗明晃晃的金色，他慢慢地拿出一直隨身攜帶着的照片，看着上面笑容盈盈的蘇妙妙，眸光幽遠了幾分，喃喃道：“妙妙，爲什麼人都是在失去後才懂珍惜呢？如果我早點意識到自己對你的心思，後面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我會好好珍惜你的。”
很快，他又自嘲地勾起脣角，“我今天才知道爺爺也是這樣失去後才懂珍惜，所以我這大概是祖傳的吧？不過，我卻沒有爺爺幸福，奶奶全心全意地陪了爺爺一輩子，你卻就這樣丟下了我和孩子們，你好殘忍……”
漸漸地，他的眼眸微微溼潤起來……
他輕輕地撫摸着照片上的笑臉，將照片貼在自己的心房位置上，“妙妙……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在夢裏跟我說說話，陪我聊聊天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