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安鼓勵道:“叔叔哥哥,你勇敢點,堅強點,不就是一碗黑色的湯藥嘛,你閉着眼睛喝,跟這碗湯藥拼了好嗎?”
“好吧,那我就跟湯藥拼了吧!我是個勇敢的小朋友!”哈馬傑夫吸了吸鼻子,不得不從仙女姐姐手裏接過那碗湯藥,捏着鼻子喝了一大口。
蘇妙妙站在邊上,觀察着他的表情變化。
哈馬傑夫喝了湯藥後,鼓在嘴裏,臉上表情錯綜複雜。
大家都默默爲他了捏了一把汗,希望他能嚥下去。
三秒後,哈馬傑夫一臉痛苦地將嘴裏難以下嚥的湯藥吐了出來,手中的瓷碗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委屈巴巴地哭了起來:“嗚嗚……實在是太難喝了……又臭又苦……我拼不過這碗湯藥了怎麼辦呢?我不是個堅強又勇敢的小朋友……以後小動物也會不喜歡我了……鹿麻麻也不會喜歡我了……怎麼辦啊?”
蘇妙妙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心生不忍地安慰道:“沒事……阿杰,你別哭了,小動物們已經看見你的努力了,它們會原諒你的。你先冷靜一下,我去重新幫你煮湯藥,我幫你藥量減半,就不會這麼苦了。”
哈馬傑夫哭着抹眼淚:“還要喝嗎?我實在喝不下去呀……”
倪付君額際冷冷地擰了擰,制止道:“他都哭成這樣子了,你還打算幫他重新熬藥?”
蘇妙妙將地上的瓷碗碎片撿起來,輕語道:“嗯。剛纔我可能有點操之過急了,等下我會把藥量減半,阿杰應該就能喝得下了。”
倪付君冷嗤:“他這種情況已經沒必要再浪費草藥和精力了,傻子哪有能治好的?”
蘇妙妙微微擰眉,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糾正道:“他並不是天生就這樣傻的,只是因爲腦袋受到撞擊腦子裏有淤血纔會這樣的。這藥就是清除淤血的,說不定他喝了藥很快就可以恢復正常的。”
倪付君涼涼勾起脣角:“別太天真了,這種機率很小的。”
蘇妙妙怒懟:“拜託,你也別多管閒事了好嗎?追根究底,阿杰是因爲我纔會變成這樣的,他已經很慘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這樣慘下去。我願意爲他熬藥,願意對他報以希望,礙着你了嗎?”
倪付君內心掀起一絲隱隱的酸澀,怒道:“就算他恢復了又能怎麼樣?他能帶你離開這裏嗎?還是你打算就這樣跟他在這裏生活一輩子了?”
蘇妙妙沉目,“不管怎麼樣,都跟你無關!”
倪付君臉部線條緊繃着,啞聲追問道:“你現在對他好到底是因爲你覺得自己虧欠了他,爲了感恩,還是因爲你真的心疼他?”
蘇妙妙看着倪先生突然激動的模樣,覺得很是莫名其妙。
倪付君提高聲調,眸光沉甸甸的:“你回答我啊?你到底因爲什麼,纔會對他這麼好的?”
蘇妙妙被他突然低沉而又幽深的眸光,給震懾住了……
她踉蹌着地後退了兩步,一字一句冷冷地開口:“倪先生,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說了,我和阿杰之間的事情跟你無關,不需要你多管閒事!”
倪付君眼疾手快地伸手拉着她,“小心!”
蘇妙妙站穩後,面色冷然地甩開他,“都說了,別管我!”
倪付君臉上的暗沉卻在碰觸到她肌膚的瞬間,變成了擔憂,“你身上怎麼會這麼燙?你發燒了嗎?”
蘇妙妙並沒有意識到反常,冷道:“沒有,我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不舒服。”
倪付君墨色的瞳仁微微一緊,“你身上的溫度很高,很不對勁。”
小子希立刻上前,踮起腳尖,摸了摸麻麻的隔壁,頓時嚇壞了:“麻麻的胳膊真的好燙啊,麻麻是不是生病了?”
小子安蹬蹬走上前,拉着麻麻的手,“麻麻,你蹲下來,我試試你額頭上的體溫。”
蘇妙妙看着孩子們緊張的小面孔,心底浮現了一絲暖流,蹲下身子。
小子安試了試麻麻的額頭上,同樣緊張道:“真的好燙……麻麻生病了……這可怎麼辦?”
蘇妙妙聞言,自己也試了試自己肌膚上的溫度,嘀咕道:“好像真的有點燙……但是爲何我並沒有感覺不適啊?”
她感覺自己一切都正常,只是體溫偏高。
墨正南視線停留在她身上,謹慎地問道:“麻麻,你今天出去採藥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麼不尋常的情況?”
不等蘇妙妙開口回答,她的袖管就被倪付君擼了起來。
“倪付君……你幹什麼?”
倪付君強行檢查她的手臂,一秒後,他的眸光深深落在了她手上的傷口上,“這是怎麼回事?”
蘇妙妙輕描淡寫道:“我今天採藥的時候,不小心被藤蔓扎到了手指。當時並不怎麼疼,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倪付君嗓音更加低沉:“什麼樣的藤蔓?”
蘇妙妙輕聲道:“就是大樹邊上的那種最普通的藤蔓。”
就在這時,她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青紫,手指到手臂處的血管紋路都清晰地暴露了出來,就像是一條條蜈蚣蜿蜒盤旋在手臂上,恐怖至極。
小子希嚇壞了,小臉一片蒼白:“怎麼回事?麻麻手臂上怎麼會有蜈蚣了?會不會咬麻麻?”
小子安連忙乖巧地對着麻麻的手臂吹氣,“麻麻,你一定被咬得很疼吧?我幫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哈馬傑夫睜大眼眸,肩膀輕顫着:“好多條蜈蚣……仙女姐姐……你沒事吧?”
倪付君幽深如譚的眸子,飛快地碾壓過一抹慌亂,嗓音低啞的近乎破碎:“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藤蔓,跟我詳細說說?”
蘇妙妙突然眼圈變紅了,整個人像是石化一樣,身軀緊繃了起來。
下屬看見蘇妙妙如此不對勁後,立刻幫着回憶道:“是那種葉子是紫色的,半扇形的,上面有那種細細的尖刺。”
倪付君眸光復雜了幾分,臉色也倏然暗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