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兒就等他挽留呢,忍着笑,回頭瞪了他一眼:“知道自己需要人餵飯,還不知道注意點態度?”
這貨真是的,心裏一點數都沒有。
剛纔那是求人的態度麼?
她故意擺出一副不情不願地樣子,打開保溫盒,將裏面的早點都一一拿出來,準備給他喂早餐。
慕流年看着牀頭櫃擺放的那些早點,揚脣:“種類挺多的,真豐盛。”
林煙兒微微挑眉,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家裏傭人隨便在外面飯店買的,一不小心就買多了。”
她是絕對不會說出這些早點,是她對着美食APP研究了一晚上,外加辛苦了一早晨的傑作。
慕流年眸底閃過一抹洞察一切的深意,勾了勾手指頭,問道:“煙兒,你整天對着我這張慘不忍睹的爛臉,是不是回去都沒好好喫過飯?”
林煙兒忙着給他喂早點,隨口道:“可不是麼?你總算還有些自知之明,我每天面對着你,都嘔心地瘦掉了,這段時間我整整瘦了六斤了呢。”
說完後,她又立刻笑着補充道:“不過呢,你也別自卑,更別自暴自棄,凡事都有了兩面性嘛。你現在這樣子雖然醜了點,但是比起外面那些千篇一律的整容臉,你的這張臉顯得特別有個性。”
慕流年慢慢地咀嚼着,挑眉反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覺得我現在這張臉特別好看?你不希望我的臉恢復正常?”
林煙兒乾笑,她這是怕他自卑,安慰他呢,這貨怎麼好像聽不懂的樣子?
慕流年自顧自說道:“看來,你是迷上我這張非常有個性的臉了。”
林煙兒臉頰微微一紅,連忙搖頭否認:“沒有,我哪有迷上你這張臉了?我是覺得其實你的臉變成這樣,也是有好處的。”
慕流年觀察着她的表情變化,無波無瀾地問道:“什麼好處?”
林煙兒直爽道:“比如說,你的臉現在可以當成很好的試金石,以前圍在你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不是很多麼?現在那些鶯鶯燕燕們看見你的這張臉後,還敢對你不離不棄,那肯定就是真愛了!”
慕流年有些惆悵地搖頭:“只可惜啊,那些鶯鶯燕燕知道我現在這樣情況後,都消失不見了。”
林煙兒安慰道:“沒關係,那都不是真愛,咱不在乎。”
曾經,她一度很擔心慕流年醒來無法面對這樣的自己,所以習慣性地呵護他的自尊。
就在這時,慕流年突然捉住她的右手手腕,眸底折射出一抹深邃之色,聲線不由沙啞了幾分:“煙兒,現在就只有你對我不離不棄了……”
林煙兒神色一緊,下意識地甩開他的手,支支吾吾道:“慕流年……你別亂來……男女授受不親的……你也別誤會,我可沒有對你不離不棄,我這是……這是受人所託,纔會一直照顧你的。”
之前,大家將慕流年送到這裏的醫院後,都一一叮囑她要好好照顧他了。
尤其是霍南城,每天都有打電話來詢問慕流年的情況,每日都叮囑她幫忙好好照顧慕流年呢。
她是非常熱血又講義氣的林煙兒,怎麼可能讓好朋友們失望呢?
慕流年卻忽略了前面的話,直接捕捉了重點:“不管因爲什麼原因,你都抑制留在我身邊照顧着我,所以,這就是不離不棄。”
林煙兒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不是,這跟不離不棄不沾邊的好不好?”
慕流年霸氣的王者氣場再次滲透到空氣中,“我說是就是。”
林煙兒:“……”
“我想喫那個。”慕流年指着邊上的雞蛋餅,機智地轉移話題。
林煙兒翻着白眼,給他餵了一口雞蛋餅。
慕堅強這貨現在變得越來越不要臉了!
慕流年嚐了一口雞蛋餅後,滿足地咀嚼着,提醒道:“煙兒,我每天打很多營養針,也吃不了多少,你以後還是少做點吧。浪費可不是個少習慣。”
林煙兒認真地喂着飯,隨口應道:“好……”
話說出口後,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你……你胡說什麼?這些不是我做的……是外面那些飯店的廚師做的。你以爲你是誰啊?我怎麼可能親自爲你下廚做這些?這些都是我讓傭人去外面買的……”
慕流年淡然地看着她,不緊不慢地問道:“哪家飯店的廚師做菜水平這麼差?這麼難喫的食物,他們的店怎麼還不倒閉?”
林煙兒臉部表情微微尷尬,脣角抽了抽,“難喫?很難喫嗎?”
她一臉激動地用手中喂慕流年喫稀飯的勺子,嚐了一口碗裏的皮蛋瘦肉粥。
兩秒鐘後,她的眉頭一點一點地皺了起來,都快哭了。
艾瑪,真的好難喫!
這是什麼奇葩皮蛋瘦肉粥嗎?
爲什麼又酸又甜又很鹹?
慕流年淡淡出聲:“好喫嗎?”
林煙兒爲了面子,含淚點頭:“好喫,真的很好喫,你覺得難喫……大概是因爲你生病了味覺出現了問題吧?”
說完,她便實在撐不下去了,衝進衛生間狂吐起來。
她吐得氣喘吁吁的,一臉崩潰地嘀咕道:“爲什麼家裏那幫人會覺得她做得這些食物很好喫?他們的味覺都退化了麼?”
真相當然不是家裏那幫人味覺退化了,而是家裏那幫人在睜眼說瞎話。
氣死人了!
那幫人怎麼不實話實說呢?
害得她真的以爲自己廚藝不斷進步,還偷偷地沾沾自喜呢。
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病牀上的慕流年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煙兒隨手放在餐盒蓋上的那隻勺子看,心口有一抹悸動一圈一圈地擴散開來。
他的女孩剛纔用了他喫飯的勺子,勺子上還沾着他的口水呢,這是變相跟他接吻了吧?
想到這一點,他脣間微微一熱,心絃盪漾着。
他不由自主地費力挪動手臂,艱難地拿起勺子,繼續喫皮蛋瘦肉粥。
林煙兒從洗手間走出來後,看着這一幕,實在是於心不忍。
她上前,奪下他手中的勺子,悶悶道:“別吃了……太難吃了……我做得真的太難吃了……”
好吧,她這是捂臉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