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希爾頓大酒店。
顧雁山在一行人的簇擁下從酒店包廂內走了出來,有些意興闌珊地跟大家聊着:“你們都多保重,我們常聯繫。”
“嗯,顧總你也多保重,祝你到那邊一切順利。”邊上的人笑道。
“顧總,我們都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等你到了國外一定要把新家的地址發給我們,我們去國外出差的時候還能去跟你敘敘舊,小酌兩杯。”
“好,沒問題,到了那邊安定下來,我就聯繫你們。”
一直坐在車內等着的司機看見顧雁山走出來後,立刻小聲提醒後排座的霍南城:“霍總,顧總出來了。”
霍南城立刻推開車門下車,朝着顧雁山的方向走去。
顧雁山仍舊站在人羣當中跟大家道別:“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以後肯定還會有機會見面敘舊的。”
霍南城穿過人羣,走上前,在他面前站定,緩緩開口:“顧總你好,在你走之前,我們能不能聊聊?”
顧雁山一下子愣住了,眨了眨有些迷醉的眼眸,“你……你……你是霍南城?霍家長子?”
霍南城微微頷首:“是我。”
顧雁山脊背狠狠一僵,整個人僵直地站在原地,酒也醒了一大半。
霍南城?
藍沁雅的兒子?
他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到底所爲何事?
霍南城仍舊尊重地詢問道:“顧總,我們可以聊聊嗎?”
顧雁山從震驚中回神,面色有些不自然地勾了勾脣角,對着衆人說道:“那今天就到此爲止吧,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今晚上顧雁山宴請的基本上也都是一些商界的朋友,有些人自然也是認識霍南城的。
其中一人忍不住笑着跟霍南城打招呼:“霍大少爺,我們之前在一家慈善晚會上見過的,你還有印象嗎?當時你是和令尊大人一起參加的晚會,但是我們還寒暄了幾句,你還有印象嗎?”
霍南城微微頷首,謙卑道:“我很榮幸在那樣的場合遇到徐總,自然記憶猶新。”
那人被恭維的很開心,藉着酒勁哈哈大笑道:“霍大少爺記性果然好,你跟顧總也相熟麼?說起來真是太巧了,顧總是我多年的老朋友。”
又有其他人笑道:“原來顧總和霍少爺也認識啊,剛纔顧總還說今天有點醉了,想早點回去休息呢,可霍少爺一來顧總竟也不困了,看來你們平時關係挺不錯啊。”
顧雁山有些尷尬地抽了抽脣角,有些慌亂道:“我和霍少爺難得見面,隨便聊聊。”
就這樣,他匆匆將其他人打發了。
隨後,他將霍南城請進酒店的另外一個包廂內,還讓服務生上了一些茶水上來。
“霍少爺,請坐,我們坐下聊。”
霍南城微微頷首,坐下。
顧雁山在霍南城對面的位置坐下,初見面時的震驚和慌亂都被嚴肅取代了。
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
既然霍南城找到他了,他只能坦然面對了。
霍南城直截了當地點頭:“不是知道了一些,是知道了全部。”
顧雁山眉宇低沉:“全部?什麼樣的全部?”
霍南城搖頭,語氣緩沉:“顧總,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問問你,我母親因爲你要離開的事情誘發了心臟病,住進了醫院的事情你知道嗎?”
顧雁山端着茶盞的手指一頓,眉心輕輕跳動了兩下,隨即開口道:“是的,我知道你母親住院了,但是……但是我很抱歉,我不能去看她。”
他已經跟藍沁雅提了分手了,自然不能去看她了,否則肯定會藕斷絲連的。
他不能藕斷絲連!
決不能!
霍南城坦白道:“顧總,我今天來找你並不是想要興師問罪的,你和我母親都是成年人,你們怎麼選擇自己的感情,怎麼選擇自己的生活,那是你們自己的事,什麼樣的選擇就應該承擔什麼樣的後果。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我父親的車禍,我妹妹的失蹤,和你有沒有關係?”
聞言,顧雁山失手打翻了手邊的茶盞,驚詫道:“什麼?你妹妹失蹤了?”
剛纔那些話中,他很自然地捕捉到了後面的重點。
可盈失蹤了?
可盈在國外待得好好的,怎麼會失蹤?
霍南城一字一句重複道:“對,我妹妹失蹤了,在我父親被人蓄意撞傷的那天,我妹妹也跟着失聯了,我已經安排人過去找她了,卻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顧雁山反應過來後,慌亂道:“你家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不應該啊……我上個月才偷偷去看了可盈,她怎麼會突然失蹤?”
霍南城一直安靜地觀察着顧雁山的表情,捕捉到他眼底的無措和慌亂後,斂了斂眉,“你真不知道這些事?”
顧雁山顫抖着手指,將剛纔被打翻的茶盞放好,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
他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忙着全家遷移的事情,根本就沒去關注霍家的事情。
霍南城沉聲道:“你不知道這些事情,爲什麼要着急離開錦城?而且還要把這裏的一切都帶走,甚至是連一點痕跡都不想留下,據我瞭解顧氏這些年發展的挺不錯的,你現在變賣公司不覺得可惜嗎?這到底是爲什麼?”
他問出了內心的疑惑,繼續觀察顧雁山的表情。
顧雁山深深地嘆息,爲自己續上茶水,喝了一大口後緩了緩心神,低語道:“因爲……因爲我妻子生病了,她得了癌症,情緒很糟糕,年輕的時候我一直忙着公司的事務,忽略了對她的陪伴,現在只想多彌補她一點,所以想結束這裏的一切,換個環境陪她治療,治療之餘再帶她去看看這個世界。”
“你妻子病了?”
“是的,子宮癌中晚期了,醫生已經不建議手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