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童雪無奈地嘆息,“夫人,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得堅強起來面對。”
伊莎顫抖着雙腿下牀,着急往外奔,臉上滿是執念:“我不會相信的……皮特肯定是這些年照顧我照顧累了……所以閉着眼睛躺在那裏好好休息……我得去把他叫醒。他那麼愛我,那麼疼愛,肯定捨不得我這麼着急的,他會醒來的。”
顧童雪一把拉住她,順勢擁抱着她,梗聲安撫:“夫人,你冷靜點……皮特先生真的已經去世了,他已經沒有呼吸了,不管你怎麼哭怎麼叫,他都不會再理你的。你說得對,他肯定捨不得看你這麼傷心難過的,所以,你振作點好不好?”
伊莎僵硬地站着,眼底滿是痛楚,“他不會丟下我的……他不會的。”
“夫人,你既知道皮特先生很愛你,就不應該讓他走得不安心。你應該堅強下去,代替他好好生活……明白嗎?”
“我應該好好生活?代替他好好生活?”
“對啊。你應該好好活着,去幫他完成那些沒有實現的心願,他在天有靈,也會安心的。”
伊莎深吸了一口氣,擦了擦淚水,“對,我不能這樣……我不能讓他走得不安心,我得振作起來,我要幫他完成生前的心願。”
顧童雪見她情緒慢慢平穩下來,小聲問道:“夫人,下一步就得好好想想怎麼操辦皮特先生的後事了?”
她將伊莎扶到牀上坐下,輕輕摟着她的肩膀。
伊莎低低道:“我們曾經討論過後事,我們都希望死後骨灰撒入茫茫大海,了無痕跡地結束這一生。他不在了,我得幫按照他的想法幫他料理後事。”
顧童雪輕輕點頭:“行。那我去安排一下葬禮事宜。”
…………
晚上。
葬禮儀式舉辦起來,海灘上架起了柴堆,皮特的遺體躺在柴堆上面。
衆人圍着柴堆,默哀……
伊莎給葬禮致詞時,眼淚還是止不住滑落,“各位,今天我們懷着極其沉重的心情,爲我的丈夫舉行了此次葬禮,爲他送去最後的祝福和哀悼………”
致詞到一半時,她眼前一陣陣眩暈,差點摔倒。
傭人上前扶着她:“夫人,您節哀……”
伊莎站穩身子,繼續哽咽道:“我丈夫是一位好丈夫,他一直包容我、關心我、疼愛我、他爲我付出了很多很多……卻從未有過怨言,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了他,我爲有這樣以爲丈夫而驕傲、自豪。我希望天堂沒有病痛,我希望他能夠在天堂好好生活!”
言落,所有的下屬拿起火棒,最後對着皮特的遺體鞠躬。
伊莎泣不成聲,掩面鞠躬:“親愛的,一路走好!”
衆人回眸,看着隱匿在黑暗中的男人。
男人走近後,火棒上面的火光倒映在他臉上,襯得他眸光越發猩紅。
伊莎見到來人時,腳步踉蹌地後退,滿臉錯愕:“奧斯卡?你……你……怎麼來了?”
奧斯卡陰惻惻地勾起脣角,冷颼颼的聲線通過海風傳遞過來:“這麼大快人心的場面,我爲什麼不能來?”
伊莎面色慘白,眸光驚懼:“你……你想做什麼?”
火光跳躍在奧斯卡臉上,襯得他面色更加陰鬱,脣角微微抽動:“你很怕我?你這麼護着一個死人做什麼?他死了,他已經永遠消失了,你這麼護着他有什麼意義?”
伊莎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奧斯卡……皮特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你別搗亂,你能不能給他留一點最後的體面?你走好嗎?我求你了!”
奧斯卡眉宇間滿是激動,眸光顫抖着,“哈哈……走?我特地趕來就是不想錯過這麼大快人心的時刻,你卻讓我走?這些年來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他終於死了!我怎麼能錯過這麼痛快的場面!哈哈!!!!”
他癲狂的笑聲,迴盪在整片沙灘上。
他走上前,從其中一名下屬手裏奪過火棒,臉上滿是猙獰之色。
“今天,我要親手將這個混蛋燒成灰燼!我要看着他在我面前消失!”
“你們快攔下他!快攔下他!”伊莎試圖阻止,“不要!不要啊……奧斯卡,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你給他留一點最後的體面吧?”
那些試圖阻止的下屬剛上前一步,就被奧斯卡身後那幾名舉槍的下屬逼着後退。
再仔細一看,奧斯卡帶來的人已經將整片沙灘都包圍住了。
墨正南、顧童雪隱匿在下屬羣衆,並沒有刻意露臉,只是默默地觀察着形勢。
奧斯卡暴躁地推開伊莎,將手中的火棒扔到柴堆裏,大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的眼底閃爍着仇恨的暗芒,咬着後槽牙:“當初我答應留你一命,沒想到最後你還是因爲女人死了!你對她的愛可真深沉,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該死的,你這樣背信棄義毫無道德底線的混蛋,真該下地獄煎熬!活着的時候煎熬,死了也得煎熬!”
伊莎心痛到近乎窒息,淚如雨下,“別這麼說……別這麼說他……他都已經死了……給他留最後一點尊嚴吧?”
奧斯卡垂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吼:“尊嚴?那我的尊嚴呢?當年你們那麼對我……你們考慮過我的尊嚴嗎?”
熊熊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皮特的遺體很快就被大火吞噬了。
伊莎撕心裂肺的哭聲不停地迴盪在海灘上。
奧斯卡的笑聲越發瘋狂:“哈哈……變成灰燼了……你終於變成灰燼了……哈哈!!!”
伊莎眼前一黑,虛軟地暈倒在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