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大步轉身離去。
徐靜雅着急地喊道:“思柏……思柏!你別衝動好不好?你就聽媽的吧!”
沈思柏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走到病房門口,他扭頭吩咐邊上的助理:“幫我看好母親。”
走出醫院,他撥打了一通電話,安排下去:“幫我改下出生日期,年齡改大一歲。”
掛了電話,他腦海中浮現出了樂樂的面孔,思念像是一顆藤蔓一樣纏繞在心田間。
她都幾天沒理過他了!
看樣子,她這次是真的生母親的氣了!
他再次撥打樂樂的電話,還是關機。
他想了想,編輯了信息發送過去:【聽岳父說你和岳母一起去錦城了,你現在具體位置在哪?我馬上飛錦城找你。】
這條信息發送出去後,他便直接驅車去機場。
他到了機場,剛過安檢,手機響了,是助理打來的電話:“沈總……不好了……出事了……”
沈思柏神經繃緊,嗓音暗啞:“出什麼事了?”
助理緊張地顫抖着聲線:“是夫人……夫人自殺了!”
沈思柏脊背狠狠一僵,喉噥口像是被灌了石灰,“我馬上來……”
…………
第一人民醫院,病房。
徐靜雅面色蒼白地躺在病牀上,臉色近乎要和牀單的白色融爲一體。
她垂在身側的手腕上被白色的紗布包裹着,紗布上沾染着點點猩紅,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傭人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抹着眼淚哽咽道:“夫人,您這是做什麼啊?您前半生含辛茹苦地撫育沈先生,好不容易盼到沈先生有出息了……您怎麼反倒想不開做傻事啊?您剛纔真的嚇死我了……您以後可不能再做傻事了。”
徐靜雅情緒同樣很崩潰,眸光空洞無神,怔怔地盯着天花板,默默地流着眼淚。
傭人爲她掖了掖被角,抽噎着寬慰道:“夫人,您有什麼不痛快的就說出來,千萬別傷害自己……沈先生已經在來醫院的路上了,他馬上就能到了。”
沈思柏趕到,匆匆推門進來,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水:“媽,你怎麼樣了?”
徐靜雅還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毫無反應。
邊上的傭人連忙顫聲道:“沈先生,您總算來了……剛纔真的太危險了,夫人用水果刀割腕……割了那麼深那麼長的口子,流了好多鮮血,我嚇得腿都軟了,幸虧發現及時,醫生搶救也及時……”
病房裏醫生和護士都在。
沈思柏擡眸看着醫生,關切地詢問道:“醫生,我媽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看着徐靜雅,嘆息道:“夫人剛纔割腕,傷口比較深,我們第一時間進行了有效的止血,目前她的生命體徵已經恢復正常了。只是夫人的情緒很糟糕,很崩潰,所以作爲家屬一定要儘快安撫好她。”
沈思柏重重點頭:“好,我明白了。”
辦公室裏。
醫生看着沈思柏,欲言又止:“沈先生……有個情況,我覺得作爲醫者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沈思柏連忙追問道:“什麼情況?”
醫生輕聲嘆息:“是這樣的,我們懷疑夫人可能精神方面出了點問題,建議等她情況穩定了,做個進一步檢查。”
沈思柏滿臉錯愕:“我母親精神方面有問題?怎麼會這樣?”
醫生謹慎道:“沈先生,你先別緊張,我們並沒有進一步證實,目前爲止只是推斷而已,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沈思柏面無表情地走出醫生辦公室,大腦一片空白。
…………
病房內。
徐靜雅虛弱地睡着了,呼吸淺淺的,臉色很是蒼白。
沈思柏默默地坐在病牀前,陪着她。
她差不多睡了兩個多小時,才慢慢醒來。
見到兒子出現在眼前時,她荒蕪的眸子裏漸漸有了焦距,激動地伸手握住他的手,眸光猩紅一片:“思柏!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們爲什麼要救我?你們讓我死了算了,我要是死了,就沒人阻止你和樂樂在一起了!我也不想阻止你們的……可是大師說得那些話都靈驗了,我真的放心不下啊。”
她脣瓣不停地顫抖着,喃喃地哭出了聲,手腕用力時牽動了傷口,紗布上的猩紅不斷蔓延着。
沈思柏眸光顫抖,伸手按住母親的肩膀,寬慰道:“媽,你別這麼激動,你牽動手腕上的傷口了,你冷靜點。”
徐靜雅淚如雨下:“思柏,我沒辦法冷靜……我真的怕你們八字相沖,我怕你再出什麼事,你是我所有的希望,我真的怕自己承受不住……”
沈思柏紅着眼圈,安撫:“媽,你別想太多了,你再好好休息會,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你要養好身體。你的手腕可能又流血了,我幫你重新包紮下吧,我們不提那些不開心的好嗎?我們抓緊養好身體。”
徐靜雅稍稍冷靜了一些,任由兒子幫她重新包紮傷口,絮絮叨叨地開口道:“媽媽這些年跟你相依爲命,累死累活賺錢撫養你,真的很辛苦……你能不能稍微體諒下媽媽的一片苦心?你還記得嗎?以前你生病的時候,我都是一個人揹着你跑到醫院來,爲了掛號繳費陪着你輸液,等到快天亮時再揹着你回家……那時候只要你生病,我就會猛瘦好幾斤,我的心整日都揪着……以前的你真的很聽話,可是現在你長大了,翅膀硬了,都不聽我的了……”
沈思柏眉宇間浮現一抹煩躁,卻也只能隱忍着,“好了,媽,別想太多了,閉上眼睛再睡會,我陪着你。”
徐靜雅這才慢慢又睡着了。
沈思柏見母親睡着後,拿出手機給樂樂發信息,手指在鍵盤上動了動,打出一句話,認真看了看又覺得不合適,一字一字地刪除掉了。
最後,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將這邊的情況如實告訴了樂樂,並且叮囑她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