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風聲之中,竟然有金刃劈風之聲,彷彿無數飛鏢射來。
好在張振風玄功深厚,眼前這凌厲的怪風,也無法攻破他的防護圈。
弄玉發現自己躲在張振風的庇護下安然無恙,又開始嘚瑟起來,叫道:“老鬼,玩風有意思嗎,敢不敢現身一見?”
嬌奴也放聲叫罵,想用激將法,讓對方現形。
怪風忽然倒卷而回,山洞裏恢復了安靜。
張振風笑道:“果然是一幫藏頭露尾的鼠輩,不敢現身。既然你不出來,就別我殺進來了!”
“等等。”
山洞深處,一個平靜的聲音傳來。
張振風凝神看去,只見一個瘦瘦的年輕人,大約三十歲,穿着寬大的漢服,出現在視線中。
奇怪的是,這傢伙竟然是個大活人,身上帶着很明顯的生氣!
張振風一愣,笑道:“本以爲山洞裏面都是老鬼,沒想到,還藏着一個大活人啊!而且,本以爲是個老鬼,誰知道是個帥哥。”
漢服男子走上前來,拱手說道:“鄙人黃正夏,請問幾位如何稱呼?”
張振風點點頭:“我叫張振風。”
“幸會。”黃正夏點頭,又問道:“剛纔可是張兄,說自己是一代天師?”
“沒錯,我就是玄陽派的天師。”張振風笑道。
“玄陽派?似乎沒有聽說過……”黃正夏神色迷茫,隨後又笑道:“不過我看兄臺的道行,的確很深,實在佩服。”
弄玉瞪眼,喝道:“姓黃的,剛纔的怪風絞肉機,是不是你搞的鬼?”
“絞肉機?”黃正夏一愣,隨即鞠躬施禮,說道:“那是我的不是了,唐突了兩位仙女姐姐。事先不知道兩位也是術派中人,實在抱歉。”
弄玉和嬌奴對視一眼,不好再說什麼。
張振風回頭,說道:“你們先去換衣服。”
弄玉點頭,帶着嬌奴退出山洞。
張振風看在黃正夏,說道:“看來兄臺也是術派中人了,請問是哪一派的高人?”
黃正夏搖頭一笑:“說起來慚愧,我的門派叫做‘崇妙’派,沒有任何知名度,遠不如兄臺的玄陽派啊。”
“彼此彼此,我的玄陽派,也就我自己知道。”張振風大笑,又道:“據說金庭山範圍內,隱藏着一個洞天,叫做金庭崇妙天。兄臺的崇妙派,是不是根據洞天名字而來?”
黃正夏一愣,隨即點頭:“正是如此,原來兄臺也知道金庭崇妙天。”
“道家福地洞天,我怎麼不知道?”張振風看看四周,又問:“請問道友,是不是已經找到了金庭崇妙天,並且在洞天之內,避世修煉?”
“據說道家所有的洞天,都隱藏在仙境之中,我肉眼凡胎,哪裏找得到?”黃正夏搖頭,又看着四周,笑道:
“不過,心安樂處是故鄉,我就把眼前的山洞,當成金庭崇妙天,也是一樣的。我在這裏,已經避世十五年了,從來不與外界接觸。雖然活着,但是也跟野鬼無異。”
這話說的,居然還有些蒼涼感。
“我自己都養不活,養他們幹嘛?”黃正夏又是一笑,說道:
“裏面是有些孤魂野鬼,早就在這裏定居了。我住進來之後,跟他們漸漸廝混熟了,就成了朋友。人不犯鬼,鬼不犯人,大家相安無事。”
張振風點頭,又問:“我可否進去參觀一下,會一會你的鬼朋友?”
“當然可以了。”黃正夏一笑,側身讓路,擡手說道:“請。”
恰好,弄玉和嬌奴也換了衣服,帶着老袁再次趕來。
張振風點點頭,跟着黃正夏,走向山洞深處。
啪啪!
黃正夏輕輕擊掌,對山洞裏面叫道:“有貴客來訪,掌燈歡迎。”
悄無聲息的,山洞裏亮起兩排青色的燈籠,發出幽暗的光芒。
不掌燈還好,掌燈之後,更顯得陰森。
張振風也無所謂,繼續向前走,打量着那些青色的燈籠,笑道:“這些燈籠倒是可愛,市面上沒見過。”
黃正夏笑道:“張兄如果喜歡,不妨在這裏多住幾日,遊玩消遣。”
弄玉也看出來了,那些燈籠都是鬼火幻化而成,冷笑道:“這山洞不大,有什麼好玩的,值得在這裏玩幾天?難道就憑這些鬼火嗎?”
黃正夏笑道:“姑娘錯了,這裏曲徑通幽,洞中有洞,風景各不相同,就算是玩上一個月,也不會厭倦的。”
張振風回頭,掃了弄玉一眼:“丫頭,做客要有做客的規矩,少說話。”
“知道了,公子。”弄玉擠眼一笑。
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條岔路。
黃正夏帶着張振風拐進去,又走一段距離,空間忽然擴大,竟是一個地宮的模樣。
而且,裏面有些簡單的傢俱,有牀鋪有桌椅。
還有一道細細的泉水,從山洞裏流過。
“這就是我存身的地方,山中野人,一無所有,怠慢貴客了。”黃正夏抱拳,請張振風落座。
張振風道謝,在石頭墩子上坐下。
黃正夏走到一邊,拿起竹筒接了泉水,招待張振風。
張振風喝了一口,笑道:“泉水不錯。請問道友,平時就靠喝水活着嗎?”
“當然不是。”黃正夏一笑,說道:“有時候,也喫一些乾糧和野果。不過這兩年,可能略有長進,有時候七八天不喫,也感覺不到餓。即使餓了,也只是稍微喫一點點。”
“道友辟穀之術已經煉成,可喜可賀。”張振風點頭,又問:“可是,你整日不出山洞,乾糧和野果,又從哪裏來?”
黃正夏點點頭,又是輕輕擊掌。
來時的山洞裏,竟然走來一個小女鬼,也穿着漢服,踏着碎步,端着一盤柿餅上前。
張振風站起身,哈哈笑道:“原來道友不是在這裏修道,而是金屋藏嬌啊。這位,是嫂夫人嗎?”
“不是,算是紅顏知己吧,我們在一起,還比較聊得來。”黃正夏一笑,對那女鬼介紹:“影兒,這位是張振風張道友,玄陽派的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