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選手們還擠在鹿鳴鳴身邊要奶糖,直到被工作人員通知媒體快到了,一個個才散開了包圍圈。
現在空氣中靜得基本能只聽見零星幾聲撕糖紙的微小聲響。
幸馥星知名的五家大週刊和天合平臺採訪的工作人員齊齊走進大廳,他們帶好工作證在媒體座位上或揚起笑臉和朋友打招呼,或呆在角落裏拿着小手冊寫着什麼,儼然一副忙碌的姿態。
鹿鳴鳴在媒體座位裏看見了莎莎,頓時多了一點親切感,兩個人隔着十幾米遠相互微笑着揮揮手打招呼。
在比賽開始之前,大多數選手早就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開場,嘴裏嚼着鹿鳴鳴給的奶糖來稍微消減緊張感。
現在奶糖喫完了,除了老油條程時欽還滿臉笑嘻嘻的,所有的選手都是第一次來參加這一屆的選拔比賽,不知道做什麼表情,呆滯地接受着媒體的拍攝和採訪。
意料之外的是,主播裏排名第一的九尾狐,居然是在臨近閉場時、最後一位趕着到達的選手。
到場的時候,幾乎全場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凝聚在那位穿着緊身皮裙的豔麗女人身上。
毫無疑問,她的外貌是相當出色的,身材同樣極其惹眼火辣。
但接近遲到的品性並不被大部分媒體人接受,少數幾位雙鬢染白的老學究更是眉頭皺成了“川”字。
然而九尾狐毫不在乎,甚至在爲自己站到了中心點,面上顯現出滿滿的洋洋得意,肆意展現着自己身材的曼妙曲線。
鹿鳴鳴看見九尾狐的第一瞬間,腦子自動想起程時欽剛纔偷偷告訴她的“小報告”。
她打開光腦查看信息——自己的話仍舊孤單地呆在消息界面的頂部,顯示的話語沒有變成已讀的符號。
鹿鳴鳴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心裏安慰着自己:湯圓沒有給她打電話,說不定沒事呢?
她掐着自己的手心,強迫讓自己變得冷靜下來。
攝影機此時此刻在調試着角度隨時準備全網直播,星長隨後到了大廳,她將在比賽前的最後一分鐘裏發表開場講話。
那是一位成熟女性,穿着修身的米色長裙,一截深色的皮帶束縛出意外纖細緊實的腰肢,優雅又知性,無端透露出與九尾狐截然不同的韻味。
全場靜悄悄的環境裏,她的聲音不緊不慢又恰到好處,宛如流暢演奏的古琴,在場的所有人彷彿沉溺在一首完美演奏的曲子裏。
星長的小演講也沒有地球領導講話那麼冗長複雜,利落地講完話便要轉身離開。
這時,從後臺悄悄地溜上來一個工作人員,伏在她耳旁低聲說着什麼,下一秒,星長那張姣好的鵝蛋臉微微改變了臉色。
鹿鳴鳴注意到這一點,猜想可能是有什麼突發事件。
果不其然,星長湊到話筒前通知道:“經過工作人員的確認,現在有兩位主辦方提供的獸化人崽子消失了,比賽暫時推遲到半個小時後舉行,請大家耐心等待。”
一時間,全場掀起軒然大波,紛紛不可置信地小聲討論着這件不可饒恕的罪過,怒火從他們心尖竄到了臉上。
“星長,我可以問問是哪位選手的崽子同伴嗎?”
九尾狐不合時宜地問出這一句,霎時把全場的目光重新吸引到她的身上。
確實,如果是自己的崽子同伴失蹤了,那代表自己將會接受候補的崽子同伴,而那些崽子比起正式小選手,往往是有些缺陷的。
有的體現在外形,有的體現在性格,更多的是體現在選種方面。
和兩位軟糯聽話的貓崽子搭檔的獲勝機率,總比和捉摸不透的蛇崽子搭檔的獲勝機率高。
且候補的崽子可沒有那麼輕易讓人琢磨透徹,聰明過頭和笨蛋腦袋混在一起,選到誰都是災難。
所以那些崽子們還有個統一外號叫惡魔!
在選手們都在擔心意外降臨在自己的身上時,只有鹿鳴鳴下意識望向九尾狐的方向。
不知怎麼,鹿鳴鳴剝開九尾狐剛剛的話裏那層瑟縮的表皮後,莫名品出一股興奮的意味,想在期待着什麼事發生一般。
星長看向九尾狐的腰間號碼,眼神中捎帶着一絲同情:“不好意思,是一號選手的同伴。”
全場喧譁更甚,人人都知道九尾狐是奪冠的熱門選手,極大可能是某個選手想破壞她的成績,阻止她有奪冠的可能!
大家用審判的目光在程時欽和鹿鳴鳴身上來回跳躍着。
這場比賽裏,除去九尾狐就他倆有奪冠的可能性,有很多人開始猜測,兇手就出在二人中的某一位。
九尾狐浮誇地喊叫一聲,絲巾遮脣,魅惑的狐狸眸裏凝聚出大片淚光。
美人垂淚,自然有很多“正義之士”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一號選手你放心,我們定會還你一個真相!”
“天殺的,居然有人敢動小崽子,真該千刀萬剮!你不必擔心,我去找回來!”
“我精神力B-,九尾狐小姐的崽子放心交給我吧!”
不明真相的羣衆們被輕易地煽動,一個個義憤填膺地想要出頭。
“謝謝大家,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想問。”
九尾狐收起泫然欲泣的模樣,感激地點點頭,轉過身來正對上鹿鳴鳴的目光。
“鳴鳴主播,可不可以解釋一下,您昨晚提早在宴會上離去的真相呢?”
一瞬間,銳利又不可置信的眼神齊齊凝聚在鹿鳴鳴身上,還有一部分看熱鬧的反純血露出了情理之中的不屑模樣,把她看作了這件事的兇手。
也是,如果九尾狐能夠倒臺,那鹿鳴鳴將會成爲奪冠可能性最大的選手。
“天,我還吃了她的奶糖,不會中毒吧!”
“我也吃了,咱倆趕快去醫務室,別被這個女人陷害成功。”
倉鼠選手和旁邊的主播交談着,言語間都是不可置信和後怕。
“好狠的心吶,這就是噁心的純血人類!”
此類的話接連在主播人羣中響起,一個個完全忘記是自己要來交換奶糖喫的。
小薩摩耶見情況不對,邁着小腿跑到鹿鳴鳴身邊,充當守護騎士的絕色。
在集體的針對中,鹿鳴鳴清晰地看到了九尾狐眸中明顯的幸災樂禍。
她算明白了,這一場計謀原本便是針對她而來。
從昨晚開始,九尾狐便提前在爲這一刻準備了!
真相?
要她給出什麼真相?真相是她什麼也沒做!
鹿鳴鳴雙眸一沉:“我昨晚提早離去是因爲帶着兩個崽子去散步消食,除此外,我什麼都沒做!”
“可有人看見?”
星長詢問。
“路上沒有人看見,但監控應該是有記錄的。”
鹿鳴鳴話中堅定有力,亳不接受這盆向她潑來的污水。
九尾狐冷笑一聲:“若你準備好去偷崽子,必然將監控全部破壞掉了,哪能查到監控記錄?!”
星長招招手,示意工作人員去調監控。
諾大的淡藍色屏幕上,清楚地播放着昨晚所有地方的監控視頻,鹿鳴鳴提早離去的身影也包含在內。
然而,正當在鹿鳴鳴要折返回賓館時,那一片的監控畫面突然全部變得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任何人!
那段路是回賓館的路,同時,主辦方提供的保育室也在附近。
和九尾狐說的話一模一樣,這下證據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你,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我。”
九尾狐憋着哭腔,手直直地指着鹿鳴鳴的臉,拼命帶着節奏。
話剛說完,她又面向星長合掌祈求。
“我請求星長大人永久取消鹿鳴鳴的參賽資格,這種人不配留在幸馥星!”
看熱鬧的羣衆回過神來,聚在一起響應着九尾狐的話語。
要求鹿鳴鳴退出直播比賽的聲音越來越大。流言齊聚、三人成虎,莫須有的罪名此時此刻竟然被板上釘釘成了事實!
星長無奈地扶了扶額。
現在的問題是,確實沒有找到崽子,也沒辦法確定下真正的兇手。
剛纔她用精神力探尋了整片比賽場所,都沒有探查到一絲一毫的異常,不排除有人故意作對的情況。
但現在時間來不及了,網上直播的推遲已經不符合常理,引起了一大片罵聲。
“二號選手,你有什麼想說的話嗎?”
星長決定最後聽聽鹿鳴鳴的辯解。
若是在此時被踢出這場直播比賽,鹿鳴鳴能想到自己在幸馥星上遭受的一片罵名,還要連累自家崽子受欺負,可能從此前途一片灰暗了。
不是她做的事,她絕對不會背鍋、盲目擔下這份罪名!
事已至此,鹿鳴鳴心裏極快有了決斷:
“我可以發誓我並沒有做這件事。
倘若大家仍然有懷疑,我自願將自己的崽子同伴替換九尾狐的崽子同伴,而我會接受候補的崽子一起參加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