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鹿鳴鳴腦袋裏混混沌沌的,所思所想全是灰藍最後拔出手臂的動作。
她緊閉的眼角默默流下一串晶瑩的淚,臉上是截然相反的十足冷冽。
如同畫家筆下悲天憫人的聖女,又如在冬日捎掛在樹枝頂端的雪花。
“沒想到鳴鳴老師居然是…S級精神力者。”
“灰藍”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和狂熱。
“鳴鳴老師,你應該加入我這一方,爲偉大的巫族貢獻出一份力量!”
鹿鳴鳴的目光寒冷似冰射向“灰藍”的方向,手指尖銀光一閃,纖細的身體周圍密密麻麻地凝結出數不清的鋒利冰刀。
“等、等等,鳴鳴老師,你想要什麼?巫族全會滿足你!”
“灰藍”沒打算放棄,隨手把手中的幼崽拋在一旁,任由其撞上堅硬的牆壁發出“咔擦”的骨頭碎裂聲。
鹿鳴鳴淡淡地閉上雙眼,手一點點擡高,冰刀在鹿鳴鳴的指揮下抖落着點點冰霜,把最致命的刀刃處對準對面的小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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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鳴口中不帶分毫感情。
“我想要你死。”
手臂猛然放下,滿房間的冰刀倏然攜帶着破風之勁射出,一連串音爆響在空氣裏頻繁響起,儼然是衝着把敵人一擊致死的兇狠攻擊。
“灰藍”臉色凝重,趕快召喚整個房間的血藤蔓進行抵擋。
血藤蔓相互交纏成一塊堅實的藤蔓血盾,在開始勉強能夠抵擋,卻在永遠不知疲倦、肆意揮霍着精神力的初覺醒者鹿鳴鳴相比,那是萬萬抵擋不住的。
“咚!咚!咚!”
在接連不斷的冰刀攻擊下,血藤蔓很快被戳出大大小小的深洞,好似下一秒就會闖破血盾的守護,把“灰藍”整個人變成刺蝟。
不止如此,冰刀上自帶一層微弱的電流,一次次侵蝕着藤蔓內部,從內而外電出一股發糊的木炭味。
“我不陪鳴鳴老師玩了,還有其他事情。”
見勢不妙,“灰藍”收下血盾,用力提起身體往窗邊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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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跑?不可能。”
鹿鳴鳴嘴脣輕啓,她擡眸遠眺,蔥白指尖於夜幕一點。
萬里無光的黑夜平白無故凝聚起幾朵遮天蔽日的巨大烏雲。
只看雲層翻滾,狂風大作,那電光已經從邊際轉移到天頂,一道道閃電在峯頂似金蛇狂舞,雷聲的悶響由遠及近、渾濁宏厚。
“轟”的一聲霹靂,一道白光帶着磅礴凌厲的氣勢,宛如揮舞的一把利劍,狠狠劈地劈向樓下爬起身的人影。
“灰藍”失聲叫道:
“怎麼可能?!你剛剛覺醒S級精神力,不可能那麼快引發天地聚變!!”
然而這一切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刺眼的光不斷從相交處炸裂,形成一道道環形衝擊波層層盪開,彷彿石子擲入了平靜無波的水面。
樓下的偵察兵紛紛縮起脖子、捂住耳朵,等平息下來忍不住好奇地探出頭,觀看這難得一見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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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佬在?”
“不會是樓上吧?那個人還好嗎?”
茉莉心裏一慌,拋開收尾工作,擠開人羣跨步跑向樓上。
“我去,鳴鳴等我馬上救你!”
在人羣包圍的中間,一位小豆丁抱着自家僕從,兩人一起哭哭啼啼。
正是灰藍和瘦小男人。
……
隨着那聲開天闢地的紫雷,鹿鳴鳴都以爲“灰藍”死定了。
可是面前的景象忽然全部褪去消失,什麼灰藍、小幼崽、屍體、血藤蔓,通通消散在空氣裏,房間恢復成一片由白布蓋住的傢俱。
空蕩蕩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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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鳴眼眸一暗,站在窗戶邊看着快跑得消失去蹤影的小人影,思緒萬千。
你遇見困難了嗎?我正在趕過來的路上!剛在監控室裏看你面對一個空房間站大半天了,底下123層搜索完畢,在第一層找到灰藍和他家僕。
他們承認綁架了,還說今早雪糕乘坐着一架飛行器逃走了。
鳴鳴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鹿鳴鳴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手間頻繁閃爍的電光。
不會有錯的,剛剛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
鹿鳴鳴沒有搭話,在房間內四處尋找。
在莫名其妙覺醒出一股神祕力量後,鹿鳴鳴的身體從未有一刻,和當今一樣充滿理智和精力。
鹿鳴鳴無師自通地散發出一層無形的精神波,一寸寸仔細地掃描着房間,終於在房間的角落裏——剛纔瘦小男人屍體所在的位置找到了點燃的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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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下身體,靠近一嗅。
妖異的香味與鹿鳴鳴進入房間時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除此外,蠟燭旁邊放着一張白紙,畫了一隻紅色的小兔子,看起來乖巧異常且十分詭異。
聞到這股味道,鹿鳴鳴又有一點精神不穩。
她趕快捂住鼻子,熄滅蠟燭收入空間中。
或許可以向“觀察房”裏的專家們問個究竟。
經過這一遭,鹿鳴鳴淡定地往樓下走去,準備與茉莉彙報此事的結果,卻在未到達樓梯口時,驀然渾身一軟,無意識地暈倒在地,只剩茉莉近在咫尺的緊張呼喊。
這趟夢,鹿鳴鳴睡得極其不安穩,源源不斷的交談聲於夢中響起。
其中一個男人聲音低沉有磁性,熟悉又陌生,另外一個溫和中有一絲冷冽。
“我說你沒事被綁架是閒的?我不介意把你送去軍隊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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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低沉男聲在說話。
另一個人道:“別,我想看看對方在打算什麼,沒想到真發現一些意外東西。”
“什麼?”
“與其抓那隻沒用的小幼崽,我覺得更有嫌疑的是…在背後指使。”
聲音越來越遠,鹿鳴鳴再次陷入深眠中。
“鳴鳴你醒了嗎?”
“鳴鳴?”
鹿鳴鳴微微蹙起眉,自睡夢中緩緩轉醒,費力地睜開雙眸看向潔白的天花板。
一個圓乎乎的小老虎頭自左邊冒出來,軟和的肉墊摁上鹿鳴鳴的手掌心,可愛的貓咪嘴隱隱約約露出小犬牙,掩蓋出鹿鳴鳴一邊的視野。
緊接着,一個傻傻微笑的小薩摩耶頭在右邊竄出來,粉紅舌頭討好地吊着,竭力把微笑拉扯到最大來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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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這是極其稀疏平常的溫暖一天。
鹿鳴鳴勉強勾起抹微笑,摸着兩個小傢伙的肉爪爪示意沒事。
“水在這裏。”
是茉莉,剛剛說話的同樣是她。
茉莉趕快把一杯溫水端過來,小心翼翼喂着鹿鳴鳴喝下。
“你不知道我要嚇死了,我看你一路走到四樓,發呆發了十分鐘,我們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不得不打破三十分鐘的約定,派出搜救隊來救你。”
提到此事,鹿鳴鳴默默講述着:“是幻境,我遇到了幻境。”
顯然所謂的幻境對於鹿鳴鳴來說並不友好,所有的人看出了鹿鳴鳴不在狀態,可以說是臉色蒼白、精神恍惚。
茉莉坐在牀邊,拍拍鹿鳴鳴薄背進行溫柔的安撫,換來鹿鳴鳴用力的擁抱,勒得茉莉快要呼吸不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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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好一會兒,鹿鳴鳴才緩過情緒,伸臂撈過左右兩個長大不少的崽子,一同抱在懷裏不撒手。
茉莉鬆口氣,再道:
“噢對了,你不知道自己無意中覺醒了S級精神力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