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記憶剎那間全部迴歸原位。
鹿鳴鳴下意識摸上胸前，得到空蕩蕩的一片，沒有包以及原本應該安分呆在她懷裏的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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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鳴虛弱而又慌忙地抓住婦人的手腕：“請問您在救我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我胸前的一個包？！或者是一個黑色頭髮的小崽子，長的很可愛！”
由於說的太快，鹿鳴鳴有幾分喘不上氣。
婦人嘆氣道：“我估計是找不到了，我去救你的時候，剩你一個人躺在地上。你那些商隊的同伴們，估計都死了吧？真是可憐，留下你一個。”
怎麼會這樣？
鹿鳴鳴心中空空蕩蕩，好似什麼地方被生生挖去一塊，牽連着她的思緒一併遠離。
她好似突然想起什麼，趕快按動手腕上的光腦——又是黑漆漆的一片，顯示磁場混亂進入了屏蔽區域，根本沒有辦法使用，只能當一個好看的手錶作爲裝飾。
鹿鳴鳴一掀被子就要下牀：“我要去找我的幼崽，這個地方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你等等，先坐下。”
婦人牽住的鹿鳴鳴手腕，制止了對方的動作。
“到底是小孩子…罪惡城可和其他地方不一樣，你要是在以這個姿態出去的話，今天晚上…不、是一分鐘內，說不定會慘死隨便一家門口前，我這是在救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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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一番話令鹿鳴鳴逐漸安靜，她重新退回到牀上，抓緊婦人的衣襬祈求：“麻煩您告訴我，在這裏生活的規矩，還有應該去哪裏換得消息？麻煩您了。”
“唉，每一位第一次來到罪惡城的人和你說的是一樣的話。
然而他們有些人堅持目標，卻在路途中遭遇巨大困難，甚至死無藏身之地。有人半路被蠱惑，從此步進邪門歪道。
我可以告訴你方法，之後要怎麼解決我一律不管了”
婦人從懷裏掏了一顆膠囊，說道：“這是罪惡城的特效治療藥，我僅剩幾顆用來保命的，眼瞧着你虛弱，你吃了以後再報答我。”
鹿鳴鳴沒有半分拒絕，果斷混着熱水一口吞入。
身體脈絡浮現出龐大的熱意，通通涌到枯竭的精神海內，凝聚成一顆又一顆星星點點的能量，使鹿鳴鳴難以控制的的虛無減緩了不少。
果真是特效治療藥應該有的作用。
“很好，吃了這顆藥才證明你能夠真正的邁入罪惡城。”
婦人雙眸含笑，繼續開口。
“坦白給你講，這個藥是最少十個人的命運換來的，用他們所有人的精神海凝聚成爲這一顆膠囊而產生的特效。”
鹿鳴鳴反射性從肚子裏冒出一陣的噁心，彷彿有人在摳挖她的嗓眼，眼角四周冒起了一陣陣淚花。
…那她喫這個藥，不就相當於在喫人嗎？
婦人見鹿鳴鳴情況不對，一雙佈滿老繭的手掐住鹿鳴鳴的肩膀，眸底蔓延開密密麻麻的紅血絲，滿眼溢滿了瘋狂。
“你要在罪惡城呆下去，這是必須要經歷的，想想你的幼崽！”
話語入耳，鹿鳴鳴勉強壓下心中那一股嘔吐的意識，強行掐着手心，將一整粒膠囊直直嚥到肚子。
“你很不錯。”
婦人滿意了。
“我願意教你更多的東西。”
她開始講自己的故事：“剛纔給你講過，我是一名純血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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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鳴點點頭，她醒來時聽見這句話了，而且聽婦人的口吻，對方明顯對獸化人有極大的偏見。
“長時間的經驗積累，能讓我輕易判斷出你也是一名純血人類。我很高興和你相遇。”
婦人笑眯眯的，看似很親和溫柔。
“醜話說在前頭，倘若你是獸化人，我肯定不帶你回家裏，或許會乾脆任憑你死在森林，餵給當地的猛獸做食物。”
鹿鳴鳴十分肯定，面前這位純血人類真實地恨每一個獸化人。
婦人冷哼一聲，將前因後果盡數說明。
“當初獸化人得到執政權，聯盟之主下令，全聯盟近2/3的純血人類投入罪惡城，派了數位精神力強大的高手坐鎮，根本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
“這不是趕盡殺絕嗎？”
鹿鳴鳴聲音一抖，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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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她認識的獸化人們，大部分自始至終對她的態度和待遇都很好。
“是啊，這不是趕盡殺絕麼…”
婦人跟着鹿鳴鳴喃喃。
“發展到今天，大多數瘋的瘋、死的死。結果罪惡城仍有30%是接近純血人類、或者擁有純血人類的血脈，並且純血人類依然處於最底層，是最便宜的奴隸。”
“幸好你沒有經歷過我們那一代的苦。”
婦人淚眼婆娑地牽住鹿鳴鳴微涼的手叮囑。
“外面都說純血人類是滅絕了，對吧？其實是他們想掩藏下自己的罪惡！雖然到目前爲止也差不多了…”
婦人自嘲一笑，吸了吸鼻子補充：
“每天12點，罪惡城會派獸化人士兵抽查巡邏，把我們和像狗一樣關着，僅允許在商隊交易的時候出現，你長得那麼漂亮…”
婦人目不轉睛盯着鹿鳴鳴，伸出手想摸向對方的臉，卻在即將觸碰之際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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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手擦去了眼中的淚光：
“不好意思，看到你想起了我去世多年的女兒。可惜，在我進入罪惡城的第一年，被外面那羣獸化人崽子用石頭砸死了。”
婦人的聲音捎帶着惡毒和怨恨。
鹿鳴鳴想要安慰，不知道從何下手。
婦人很快打起精神，用慈愛的眼神看向鹿鳴鳴：
“所以我說，如果你有其他的事，等到你身體好了再考慮。不然外面隨便一個流浪漢能把你喫抹乾淨。”
鹿鳴鳴默默地合緊領口、拉上被子。
“我的喫抹乾淨是指…”
婦人頓時用怪異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鹿鳴鳴，
“是指從內臟到皮膚一起被喫抹乾淨。在這裏殺人，沒有人會管的，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意料之外的答案使鹿鳴鳴心中一寒。
難怪陸衍說罪惡城是最沒有規矩的地方。
“麻煩您可以教我更多有關於罪惡城的規矩嗎？我想找到我的幼崽。”
鹿鳴鳴又一次說道。
這回她是下定了決心，打算在罪惡城短暫生活——一定要把紅玉找回來，哪怕是看到屍體。
“你這小姑娘真的是倔強，我本來說等你養好了就送你出去的。跟你說清楚，那小幼崽估計早被人燉湯喝了。”
婦人很是無奈，不明白這小姑娘好好的非得找死。
鹿鳴鳴無動於衷，仍然是打定了出去救幼崽的心思。
“好吧，那把這碗藥喝完，身體恢復得更快。”
婦人在抽屜裏翻翻找找，掏出了一小袋灰色的粉末隨意撒在沒喝完的水中，混成一灘看不出原本模樣的湯湯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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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鳴咽下了一口唾沫，神色不明地盯着碗裏的湯藥。
藥中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浮灰以及各種黑不溜秋的不名生物，甚至能在這一灘渾水中看出一點怪異的深紅色來，鼻腔撲面迎上一股難聞的鐵鏽味。
拼了！
鹿鳴鳴捏着鼻子，在婦人直勾勾的注視下，整碗湯藥猛灌進嘴裏。
烏漆抹黑的湯汁順着她的嘴角滑落，精神海內光芒隨之愈發強盛。
“是個好孩子。罪惡城的東西看着噁心了點，但見效快。”
婦人揚起了笑臉，儼然把鹿鳴鳴當做自己人。
“好好休息吧，我先去做點飯喫。”
說完這句話，婦人起身離開，留鹿鳴鳴一個人在空蕩蕩的髒房間裏。
她輕手輕腳鑽進了被子，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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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快一點好起來，要找到紅玉…還有陸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