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九點的時候，海面上逐漸升起一輪燦爛的金陽。
儘管是住在底層的地下室，鹿鳴鳴依舊被晃得睜不開眼。
但這是近段時間難得的一場好覺了。
前一個周，她幾乎日日夜夜要面對不同的債主以及地痞流氓的搗亂，還要處理父母的喪事，沒有睡好的一天。
如今終於有了一點精神，疲憊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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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身旁人的動靜，紅玉一點點睜開眼，密而翹的黑睫如同翅膀撲閃。
“早上好～”
即便與鹿紅玉一同生活許多年，鹿鳴鳴內心仍存新鮮感。
兩人混在人羣裏洗漱完畢，模仿着其他人的動作站在原地等候。
鹿鳴鳴是第一次被當做奴隸賣到星盜船隊，一直對未來很迷茫，更不知道將要面臨什麼樣的困境。
第一個來的是鹿鳴鳴沒有見過的小姑娘。
她聽周圍的人說那人從小星羅棋佈里長大，叫陸果。
可能是對方年齡不大，鹿鳴鳴無端對其抱有一絲好感。
“昨天抱着幼崽的女孩呢，出來一下。”
陸果站在門口高聲喊道，一雙眼努力在人羣中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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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疑似自己的情況描述，鹿鳴鳴連忙高高舉起手示意。
陸果見了“哦”一聲：“不用抱着你的幼崽…呃，出來一下。”
鹿鳴鳴聽到此話，蹲下身貼在紅玉的耳旁安撫：“姐姐去辦一點事，你乖乖在這裏呆着，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等會兒姐姐會回來陪你的。”
鹿紅玉蹲了幾秒，隨即懂事地點點頭，面無表情的模樣使人猜不中他心底的想法。
鹿鳴鳴習以爲常，快步走向門口。
“您好，請問我需要做什麼嗎？”
她主動詢問。
陸果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鹿鳴鳴，最終冷冷地應一聲：“跟我過來再說。”
對方像是成熟的小大人，一舉一動沒有小幼崽的天真。
鹿鳴鳴隨之保持沉默，跟在陸果的背後一步步往未知的目的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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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傳聞中的第三方勢力，與聯盟官方也不相上下了吧？
一路坐電梯又穿過無數走廊，鹿鳴鳴對於星羅棋佈的印象更加深刻。
所到之處每一塊點綴在地板上的黃金，都令鹿鳴鳴覺得想買她的命輕而易舉。
既然如此，她這種小人物更不值得親自出手解決了。
問題在此處，鹿鳴鳴身爲小人物，爲什麼要特地找她？
鹿鳴鳴滿腹疑問得不到解答，跟着陸果來到第四層。
第四層雖然同樣是員工的住宿區，比地下室要好上百倍。
每個人擁有單間房，陸果輕車熟路地帶領着鹿鳴鳴徑直奔向了走廊盡頭那間。
來開門的是一位老婆婆。
老婆婆雙鬢花白、滿臉慈祥，手中端着鹿鳴鳴從未見過的壺。
“來了啊。”
老婆婆擠出笑容將鹿鳴鳴引入門。
鹿鳴鳴禮貌一笑，眼神轉移到房間內——五位同她年齡相似、長相各有魅力的女孩子們在沙發上端坐着，手心各捧着小巧的杯子，一陣陣清香在房間瀰漫。
“人齊了。”
陸果道。
“你們在這裏培訓五天，最後一天由陸老大檢查成果，成績優秀的人隨着部隊參加會與聯盟官方的正式會議。”
說完，陸果冷笑一聲。
“不要輕易地出醜丟臉，更不要惦記着逃跑。你們的家人——什麼弟弟妹妹、年邁的父母通通在我們手中，想要家人活下去的唯一方法是在這裏乖乖聽話。”
撂下這一句話，陸果轉身離開。
難怪要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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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鳴恍然大悟。
她有着紅玉作爲底線，自然不可能丟下紅玉不管一個人逃跑的。
想到此處，鹿鳴鳴頓時覺得：果然是看的太淺薄，星盜哪裏會有特別好的人？
埋下此想法，鹿鳴鳴跟隨老婆婆坐上沙發。
老婆婆眯着眼笑眼給她倒了一壺水。
葉子泡的？
鹿鳴鳴扮做未知世事的少女，靦腆地問道：“請問這是什麼呀？感覺味道很奇怪。”
老婆婆聽了也不惱，坦然收拾着東西回答：“這叫做茶葉，很珍貴的。”
她說完放下手中的壺。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茶葉…
又是一個很耳熟的…
鹿鳴鳴的手停滯在半空中。
思緒繼續深挖卻沒有絲毫的結果，反而像踩了地雷似的，她再度自我否定。
最近是怎麼了？奇奇怪怪的。
鹿鳴鳴甩開思緒放下茶杯，輕聲道一句“謝謝”，全部的精力投入到與老婆婆的對話。
“你們不用學習太多，基本的禮儀到防身功夫，以及平常的廚藝訓練。我通通會教，能學到多少是你們的本事。”
老婆婆不緊不慢地說。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能學會正確使用槍和隱蔽氣息，這很重要。”
聽說老婆婆的話語愈發不對勁，其他的女孩慌了：“我們到底要去做什麼？”
“沒有人和你們說過嗎？當然是去聯盟官方做間諜。在當今世界最偉大的天才莫里安手底下，你們要做的是儘可能套出聯盟繼承人的消息。”
已經有女孩忍不住用帕子擦拭眼淚，不斷地抽泣、否定：“失敗了是不是會死的很慘？我不想死。”
老婆婆立刻板着臉，不悅道：“沒開始你就要講失敗，這樣的事情怎麼會成功呢？你不如想想你的家庭！”
她開始悄悄地暗示：“我記得你是有一位相當恩愛的青梅竹馬吧，你忍心看着他死去嗎？被扔下了船、被衆多的鯊魚啃食去身上的血肉…”
女人聽到這裏泣不成聲，哭得斷斷續續的。
“給你們一點時間好好想想吧！”
所以現在僅有兩條路可以走。
鹿鳴鳴腦中理清出明確的路線——第一，被扔下船、選擇游回大陸。
她嘴角一抽，首先將這條思路屏棄掉。
而另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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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鳴神色不明，要暫時選擇當間諜了，興許中途能僥倖逃掉。
“我要做這件事。”
鹿鳴鳴擲地有聲，一雙眼眸十分堅定地望向老婆婆。
與其他人相比，她顯得與衆不同，惹來老婆婆差點沒繃住嚴厲的神情，露出一絲驚訝和審判。
鹿鳴鳴不忘示弱，降低對方的警惕心：“我家幼崽在船上，我不可能逃脫，而且我的父母受到了聯盟士兵們的惡劣對待、雙雙身亡，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一份恨意！”
她演得和真的一樣，全身哆嗦着，回想起和紅玉一起熬過的辛苦日子，情不自禁的眼含熱淚。
“我一定會拿到有關聯盟官方的消息，絕對不會讓組織失望的！”
老婆婆眸底平白無故閃過一分古怪。
她隱晦地望向鹿鳴鳴斜上方、不足手指頭大小的裝飾物，又裝作無事地應下：
“衝着你這份心意，我以後會着重培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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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貴族套房內。
男人十指交叉與腰腹部，皮質按摩椅上搭着一件暖和華貴的皮毛大衣。
他的頭髮乾淨利落地向後梳，露出一雙凌厲的眉眼。
面前是一塊淡藍色的屏幕，實時播放着監控內的影像：女孩雙眸含淚、蘊含的真情實意令人淚目。
“就算是爲了我父母…我會在星羅棋佈內學到更多知識。”
“老大，怎麼樣？這是昨天選來的。”
光頭男人嘿嘿笑一聲。
“好像是叫鹿鳴鳴。她弟弟在我們手上，絕對不敢逃跑。”
男人輕輕地“嗯”一聲，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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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環境中，他緩緩轉起拇指上名貴的碧綠扳指，眼眸悠長深遠。
就在剛剛看見那女孩的時候，心跳傳來強烈的跳動。
是一見鍾情嗎？
鹿鳴鳴……
“嚴格監管鹿鳴鳴，隨便教教。反正和奧蘭納爾約定好是演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