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疑惑道：“泠泠姐姐？泠泠姐姐來做什麼呀？”
洛蘭點頭：“讓她進來。”
那弟子猶豫着又問：“不只是古泠泠，她還帶了一隻小靈獸，還有五個陌生的凡人女子，且那幾個女子看上去都不太對勁兒......讓她們一同進來嗎？”
“帶她們過來。”
得了掌門的命令，弟子匆匆去山門外領人了。
提到小靈獸，青青忽然注意到，漾漾身邊常跟着的那隻小熊貓不見了。
仔細想想，似乎當時進白水宗的時候就沒見到。
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很快，古泠泠到了。
她吹着長笛，步伐從容，悠揚的樂聲如同泉水叮咚，悅耳動聽。
在她身後，跟着五位女子。
其中四位雙眼無神，行動呆滯如同木頭人一般，最後那位低着頭，步伐怯怯，偶爾擡頭掃視周圍環境，隨即又立刻低頭，看上去很是不安拘謹。
小熊貓豪邁地走在最後，看到漾漾的小身影的一瞬，它尾巴一搖，一個猛撲直接衝到漾漾身邊，毛茸茸的尾巴在她手心捲了卷。
漾漾揉揉它的尾巴，看向古泠泠，好奇道：“泠泠姐姐，你怎麼來了呀？”
古泠泠收起玉笛，樂聲消失，她身後的五位女子也停住了腳步，動作僵硬又彆扭。
“我一直跟在你跟青青身後。”古泠泠解釋了一句，“本打算等在白水宗山門外等你們出來，沒想到看見烏柏匆匆從外面回來。”
“小熊貓嗅着烏柏身上的味道一路尋到了一處溪谷，我也跟了過去，在那裏找到了這幾位女子，見她們眉心發黑，狀態不對，便用笛音引了她們過來，想問一問烏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漾漾圓圓的大眼睛一掃，看到前面四位姐姐眉心被濃濃的灰色煙霧完全籠罩，眉心發黑，不用透視也能看得清楚。
這顯然是被攝魂咒控制得太久了，已然失了神智。
最後一位姐姐的情況好很多，應當跟青青差不多，只是忘了部分記憶，還有救。
洛蘭走上前，一一爲五位女子檢查過，面色越發凝重：“是攝魂咒。”
看來不只是青青，在青青之前，還有這五位受害的女子。
漾漾期待地看着洛蘭：“掌門姐姐你最公平公正了，一定會爲這些可憐姐姐主持公道的，對不對？”
她一直覺得，掌門姐姐是個明事理的好人。
洛蘭自然不會包庇烏柏。
她捨不得讓漾漾失望，也不願讓青青和這五個無辜的女子白白受害。
洛蘭擡手一揮，袖中飛出一股水流，把地上的烏柏潑醒。
烏柏被凍得一個激靈，彈坐起來。
洛蘭冷冷地看着他，道：“你用了攝魂咒。”
不是詢問，而是確定。
烏柏一掃周圍，看到古泠泠身後的五個女子，哪裏還不明白。
煉丹師那麼珍貴，師父不會不管他的。
最末的那位女子忽然衝出來，撲通一聲跪地，重重磕頭：“掌門大人，他是這世上最惡毒的惡鬼，求求你，千萬不要放過他！”
說着這話，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其餘四個姐妹都是抵死不從，所以被烏柏用攝魂咒一遍又一遍地控制，直到完全失去神智，成了如今這副呆呆傻傻的模樣。
而她則機靈一些，假意順從，這才保存着自己的意識直到如今。
好不容易看到了爲自己報仇的希望，她忍不住想抓住這次機會，讓烏柏受到應有的懲罰。
若是失敗了，便是一死，至少她嘗試過，也不虧了。
烏柏惡狠狠地剜了這個女子一眼，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青青擋在她面前，回瞪烏柏：“自古以來，就沒有加害者配在受害者面前耀武揚威的規矩！”
被區區凡人羞辱唾罵，烏柏心頭火起，以手爲爪，掐住青青和她身後那人，想把她們捏死。
洛蘭一掌將烏柏拍飛，眼中閃過殺意。
使用邪咒，當面殺凡人，烏柏無法無天了？他怎麼不上天呢？
烏柏還是頭一次見掌門動殺心，他慌亂哭求：“師父，我還是個孩子啊！我才一百五十歲，我才金丹初期，我會煉丹，會爲宗門煉很多很多丹，未來也會成爲更強的煉丹師，師父，求求你放過我吧。”
古泠泠擰眉，眼中滿是嫌惡。
一百五十歲還好意思自稱孩子？要臉不要了？
四歲的小掌門纔是真正的孩子，小孩子都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能做，而烏柏卻不知道，真是諷刺。
漾漾也點頭：“是啊，掌門姐姐，他還是個孩子，千萬不能放過他！”
古泠泠幽幽道：“洛掌門，我在進白水宗的山門之前就已經把消息傳回了扶搖宗，今天，要麼把烏柏殺掉，此後，我們對此事絕口不提，要麼，就等着今天這事傳遍整個修仙界吧。”
在這種事情上，古泠泠難得固執，全然沒了往日的溫和，態度極其強硬。
之前面對烏柏的騷擾，她只是覺得厭煩，今日得知他的所作所爲，她只覺得痛恨。
烏柏這樣的人，從根兒上已經壞了，留着他的命，只會讓更多的人無辜受害。
“掌門，不要，不要，我這裏有很多珍貴丹方，我全都拿出來獻給宗門，你不要殺我.......”烏柏狼狽地從自己的芥子袋裏掏出無數寶物，還有十幾張丹方。
洛蘭一掌落在他發頂，烏柏瞪大眼睛，沒了呼吸。
寫着丹方的白紙紛紛揚揚地落下，似雪花一般。
一張丹方直接呼在漾漾臉上，漾漾伸出小手，努力把丹方從自己臉上揭下來，看着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露出了文盲一般的茫然眼神。
清澈而愚蠢。
這是未曾被厚重的文化薰陶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