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白姣姣的待遇跟夜不知幾乎差不多，凡是夜不知有的，白姣姣也不缺。
培養白姣姣所花的靈石和資源，足夠養上七八個弟子了。
就算拿這些錢來請醫修，都能請三個了！
能做到這份兒上，可見宗門待她不薄。
可她絲毫不知恩，反而口口聲聲皆是利用。
夜不知手指動了動，她雖然意識迷迷糊糊，但耐不住白姣姣聲音太大，那些爭辯之言全被夜不知聽了個清清楚楚。
她絲毫不愛護這個宗門，絲毫不把自己當朋友，甚至還給自己下毒。
夜不知心中劇痛，緊跟着五臟六腑都難受起來，她一下子睜開眸，側身吐出一大口毒血。
毒血吐出，她身上好受多了，擡眸看向白姣姣，注意到白姣姣眼中滿滿的恨意，夜不知失望到了極點。
“是你先背叛我的！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白姣姣惡狠狠道，“是你先幫着別人趕我走的！”
玉九川不打算再留下白姣姣，但是這個決斷，得由夜不知自己來做。
“不知，當初是你看她一個小女孩可憐，帶回來求我收留，如今，她是走是留，還是你決定。”
玉九川心情複雜。
世人都說魔族陰狠毒辣，而夜不知偏偏是一個極心善的魔。
心善過頭，有時候也是一種愚蠢。
夜不知低頭想了一會兒，上一次搶功，就該趕她下山，這一次，她已經生了害人之心，害的還是自己，遠比上一次更加嚴重。
當初白姣姣這條命，是她撿回來的，現在，就還回來吧。
“用毒害人，是應當償命的。”
這是不打算再給她留活路了。
白姣姣不敢相信，夜不知居然要她死！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嗎！爲何偏要如此惡毒，置我於死地呢！”她瘋狂尖叫。
漾漾抱着花盆盆：“夜姑姑沒事，是因爲漾漾做出瞭解藥，是因爲花盆盆阻止了你再次下毒，不是因爲你善良，做了壞事就該受懲罰呀，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一個小孩子尚且拎得清，而白姣姣這麼大的人，卻想不透這點。
蔡叔收集起地上毒藥，給白姣姣灌下。
“你自己造的毒，便由你自己喝了吧，也算是報應。”
做完這些，蔡叔提着白姣姣往外走，打算把她丟回自己那間院子，讓她靜靜等死。
省得死在這裏，髒了夜不知的住處。
眼看着自己被灌下毒藥，只能等死，白姣姣生出魚死網破的決絕來，她紅着一雙眼，惡毒道：“夜臨天房裏藏了暗室，裏面可裝了好東西呢！掌門，你若是去瞧一瞧，肯定會很驚喜的！”
臨死前，她憎恨所有人，憎恨夜不知待她不夠好，憎恨玉九川心冷，最憎恨的，還是夜臨天。
自己一直愛慕他，可他從來都是拒絕排斥。
那就讓所有祕密都暴露出來吧！
誰也別想好過！
蔡叔提着白姣姣越走越遠，漸漸聽不見了。
但是白姣姣的話還是落到了玉九川的心裏，他問：“暗室有什麼？”
夜臨天沉默。
見他這般，玉九川心中有數，他劍眉微揚，不怒自威：“是不是跟你一直以來的怪異行爲有關？”
顯然，他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只可惜，他問了許久，夜臨天一直閉口不言。
他素日是不願管太多的，但是涉及兒女的安危，他不得不過問幾句，總不能再讓夜臨天如這次去章尾山一般，都不知有沒有命回來。
若他真在外面出了什麼事情，自家夫人夜未央只怕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可真是不得安寧了。
“不說？那我就親自去看！”
夜臨天擡臂擋住，神情固執，阻攔之意明顯。
“你要攔我？”
父子倆對峙起來，眉眼間皆是相同的固執神情，誰也不肯相讓。
玉九川擡手施加靈力威壓，生生把橫在自己面前的手臂給壓彎下去，然後大步往前。
漾漾見夜臨天被壓得雙眸赤紅，卻仍然咬着牙不肯退讓的樣子，她靈光一閃，撲過去，抱住玉九川的腿，像個小掛件似的牢牢不放手。
玉九川低眸，看着粉白的小糰子，鐵面無私：“放開。”
“祖父！你不要去看啦！那裏是爹爹跟漾漾的小祕密呀！”
祖、祖父？還有爹爹？
聽着這個稱呼，玉九川頗感意外：“你，你認夜臨天做乾爹了？”
漾漾搖頭，粉嫩小臉上帶着乖巧的笑：“不是乾爹，是親爹哦！”
“親爹？！”夜不知的反應更大，“怎麼就親爹了？”
“她確實是我女兒。”夜臨天語氣鄭重。
見他們父女倆都承認了，玉九川先是訝異，而後又生出狂喜。
所以，他有親孫女兒了！
修仙者壽數長久，日子過得久了，便期待着有個小孩兒，能養一養，打發寂寞時光。
之前一直期盼而不得，如今忽然有了，還是漾漾這麼機靈乖巧的孫女兒，他的心情彷彿過山車一般，高興到了頂峯。
漾漾仰頭，奶聲奶氣地喊：“祖父祖父，你怎麼不說話呀？”
被漾漾一連幾聲祖父叫着，剛剛的氣惱還有疑惑，通通都被拋到了腦後。
玉九川擡手把漾漾撈起來，漾漾彎着眸笑，露出一口細軟潔白的小貝齒，吧唧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玉九川受寵若驚，卻又忍不住高興。
漾漾湊到玉九川耳邊，糯糯地小聲道：“爹爹偷偷給漾漾準備了生辰禮呢！就藏在暗室裏，漾漾已經偷偷看到啦，不過咱們不要拆穿他，不然就沒有驚喜啦！”
“生辰禮？你的生辰快到了？”
漾漾點頭：“是噠。還有三天就是啦！”
還有三天。
那可得趕緊給夜未央傳信，讓她回來一趟，不止得讓她回來，還得快快準備一份厚重的生辰禮，畢竟，漾漾可是他們第一個小孫女兒。
玉九川抱着漾漾不肯撒手，非要抱着她把鹹魚門的所有山頭都轉遍。
每見過一位侍女或者花匠，都要炫耀一二：“這是我小孫女兒。”
因要保持低調，他不能往外說，只能炫耀給這些人看了。
實際上，他迫不及待想把漾漾是他小孫女兒這件事情告知給所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