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江之毅忍無可忍:“真是反了天了!”
他施展法訣,一路御劍趕來,等到的時候,正趕上有間丹藥鋪關門。
漾漾小手推着兩扇門即將合攏,還剩下一道窄縫的時候忽然發覺面前一黑,她一擡眼,便對上了江之毅的一雙怒目,他雙眉倒豎,氣勢洶洶。
“警告警告!”漾漾忽然小奶音出聲,回頭望向夜臨天,“假饕餮警告!”
屋內傳來了然的聲音。
“假饕餮宗門來了?”
“來得還挺快。”
江之毅:“......”囂張,真是太囂張了!
他們居然內涵自己!
他尋了一隻假饕餮也是無奈,這一切還不都是他們害的!
他冷哼一聲:“你們這樣內涵我青雲宗,是正派所爲嗎?”
漾漾明眸閃閃:“不是內涵,是明涵。”
江之毅:“你們一再得寸進尺,欺負我青雲宗的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漾漾身後,夜臨天靜默而立,他大手推門,露出了面容,一挑眉,看向眼前的江之毅:“師弟,好久不見啊。”
眼前的男人俊秀至極,面容卻極冷漠。
“夜、夜臨天?!”
能在這裏,能在這時候見到夜臨天,江之毅的心彷彿被人敲了一記重錘,半晌都恢復不過來。
他不是早就死了嗎?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從前他們還是師兄弟的時候,夜臨天一開始表現平平,但是後來,越發顯露出了他卓越不凡的資質,力壓一衆師兄弟,修爲拔尖,更是得師父重用,跟顧晴織一道被當作掌門接班人來培養。
因爲顧晴織跟夜臨天二人太過耀眼,襯得其他人資質平庸,黯淡無光。
江之毅在日復一日的忽視中,生出了逆反之心,憑什麼他們二人生來天驕,憑什麼自己平庸至此。
他偏要自己開宗立派,做出一個比扶搖宗更加強大百倍千倍的新宗門,而他,便是開宗立派第一人,永遠被後人尊敬仰視。
本以爲他跟顧晴織早已死去,籠罩在心頭的陰影也已經散去。
但是此刻,這個本該死去的人,就這麼突兀地、明亮地,以一種無比淡然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面前。
不止如此,他還能清晰地感受到,夜臨天的修爲不降反升,隱隱壓過了自己。
師兄的血脈壓制,再加上修爲壓制,讓江之毅生不出動手的心思。
“你不是死了嗎?”
夜臨天:“我又活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江之毅:“......”
“假饕餮師弟,這些年,想必你過得不太好吧?”
故人相見,還一個勁兒往他心口扎刀子,瘋狂內涵。
江之毅嗤笑一聲:“多年沒見,你還是這麼......令人討厭。”
夜臨天不慌不忙:“那令你討厭的我,就跟你談談,讓你討厭的事吧。”
大門打開,夜臨天請了人進來。
漾漾不喜歡江之毅,她小手扯扯夜臨天的袍角:“爹爹,你該不會要請他去雅間坐吧?”
“不會。”夜臨天輕輕搖頭,“他不配。”
江之毅嘴裏一句罵人的話噎在喉嚨裏,說出來也不是,不說出來也不是。
“茶我就不給你倒了,咱們直接來談正事,你這次來,可是來贖人的?”
饒是江之毅有所準備,也愣怔了片刻:“贖人?”
“謝燕白和江宜設計誣陷我們丹藥有毒,喬長老進來之後二話不說就是砸店,你想把人帶走,總得用些東西來換吧。假饕餮師弟?”
江之毅額角抽了抽,咬牙切齒:“你能不能別叫我假饕餮師弟了?!”
“哦,那你給我看看你的假饕餮吧,師弟?”
江之毅:“......”
有完沒完!
有完沒完!
用了一次假饕餮,被你嘮一輩子是吧!
江之毅一擡衣袖,釋放出藏在袖口的假饕餮,道:“這不是假的!這副軀體,確確實實是小饕餮的軀體,其中也帶有小饕餮的氣息!”
只是,只是裏面的芯兒是隻小野豬罷了。
總之,半真半假,算不上是假饕餮。
解釋完這些,江之毅再看向夜臨天:“現在你知道,這不是假的了吧?”
夜臨天若有所思。
漾漾朝着假饕餮揮揮小手:“嗨嗨,小野豬!”
假饕餮豬叫兩聲:“哼哼。”
漾漾又從院牆邊扯了一小把青草過來:“小野豬,你最愛喫的青草吶吶!”
假饕餮歡快地蹦躂到漾漾身邊喫青草,不時地豬叫幾聲。
夜臨天:“這確實是真的。”
漾漾點點頭:“是真噠!真噠野豬!”
江之毅:“......”
他一臉煩躁,明明之前已經把假饕餮給調教好了,怎麼今天一到這裏,全部原形畢露了呢!
“假饕餮師弟,雖然你背叛師門,偷竊師門珍寶,又另起爐竈創建了青雲宗,但是我這個做師兄的,最是大度,自然不能跟你計較。”
江之毅:“......”
你是沒計較,你全罵出來了。
就差帶髒字兒了。
屋內,扶搖宗衆人擠在窗邊,看着外面的情形。
顧長武忍不住感嘆:“夜臨天還是一如既往地刻薄啊。”
洛錦一臉快意:“我倒是覺得這樣極好!罵得妙,罵得好,罵得他整個人都不好!”
小饕餮也迫不及待地擠在窗前,直勾勾地盯着喫青草的假饕餮。
畢竟夜臨天答應過自己,一定會把軀體弄回來,看來,就在今天了。
它忍不住有些期待。
江之毅懶得再被夜臨天明裏暗裏地罵,直接問:“你想要什麼?”
夜臨天看向身側餵豬喂得正開心的漾漾:“乖漾漾,你想要什麼?”
漾漾一擡頭:“一座藏書閣!”
聽到她居然討要藏書閣,江之毅單手握拳,冷笑:“真是獅子大開口啊,居然肖想藏書閣!”
藏書閣層層禁制,廢了他多少心思和靈石。
青雲宗如今不比之前,若是連藏書閣都沒了,更難招到弟子了。
這一要,要的就是他的七寸啊。
“不可能!斷然不可能!”
夜臨天站起身,拂了拂衣袍,輕飄飄道:“那你就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