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觀光滑。
微觀多相分離。
這使得這種血管有優異的抗凝血性能,且彈性高、強度大,不太容易發生再狹窄。
問題是,聚氨酯以前都是用來做人工心臟、人工肝的。
貿然將其運用在人工血管領域,困難重重,且沒有先例。
做好了,是摒棄傳統人工血管材料,彎道超車。
做不好,那就是病急亂投醫了。
……
“到了。”
許秋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下飛機後乘車來到中科院。
“恭喜您,首次在中科院完成簽到!”
“您獲得獎勵:大師級科研能力!”
果然……
許秋深呼一口氣,感受着這磅礴的知識灌溉。
他的心突然沉靜下來。
“守”。
所謂的大師級科研能力,相比悟性、思維、邏輯、天賦,和瞬間的靈光一閃,更重要的其實是一個“守”字。
守得住寂寞。
守得了一顆面對失敗永遠不放棄的心。
守得住一個目標,一個理想。
也就是在同時,許秋對早上看的那些文件有了新的見解。
或許,不論是常規的膨體聚四氟乙烯,還是另闢蹊徑的聚氨酯,都不是真正的答案……
……
“這就是許秋嗎,果然是一表人才!”
正在感受能力的時候,中科院門口,一個戴着眼鏡、儒雅斯文的白髮老頭大步走來。
許秋立馬回過神,目光望去。
他有些意外。
電話裏暴跳如雷的老人,竟然是一副老學究的模樣。
還蓄着鬍子,說話時捋一捋,頗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
“戴教授。”許秋問好。
戴建業,國內手外科領域的權威醫生,細分研究方向是斷指再植。
王晟德是他的得意弟子,也是最有希望將國內斷手再植推到一個新高度的學生。
只可惜,四十八歲那一年,一位被王晟德治療好的患者,因對手外形不滿意,拿着刀砍向了他。
自那以後,王晟德永遠失去了握手術刀的精細操控力,直到如今,連筷子拿久了都會抖。
“真有禮貌啊。”戴建業笑眯眯的。
王晟德見對方心情不錯,也樂呵呵地打招呼道:“老師,喫飯沒……”
“沒話說就別說。”戴建業瞥了一眼,沒好氣地道。
王晟德語塞。
這老頭不是心情好,他是對許秋好啊……
託戴建業的福,許秋兩人也跟着在中科院的食堂蹭了一頓飯。
期間聊到了手外科的發展。
可喜的是,大夏的手外科發展趨勢非常樂觀。
上個世紀,在手外科處於統治地位的是小日子國。
但,這幾十年來,國內經濟快速發展,一座座工廠也拔地而起。
大量的工人,無數的斷指,讓大夏手外科的進步速度極其恐怖,短短三四十年裏,接連超越西方國家,最終在斷手再植、斷指再植等領域,成爲了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峯。
臉上帶着毋庸置疑的自信。
許秋深有感觸。
果然,不同的處境,養出不同的人。
心臟外科,尤其是心血管介入的醫生們,對國外有些極強的依賴性。
沒有國外企業提供人工血管,他們全部得失業。
也是因此,他們在面對醫藥公司、外國同行時,總是賠着笑,患得患失。
最鮮明的例子便是鄭主任。
提及國內人工血管全部靠進口,他咬牙切齒。
而想到未來有可能打破禁區,又興奮得不能自已。
但,藏在笑容下面的,依舊有被卡着脖子的無奈與心酸,像是戴着鐐銬跳舞的囚犯。
戴建業卻不同。
他言行之間,盡是自信與從容。
跟鄭主任相反,他是給人綁鐐銬的……
而這,正是大夏手外科在國際社會的統治地位在每一名醫生身上最直觀的體現。
……
午餐過後,許秋沒有久留,已經打算返航。
“等等……你不是要來辦事?”王晟德懵了。
這是來打卡拍照的嗎,在中科院門口站了站,吃了頓飯就回去了?
戴建業也有些詫異,捋着鬍子道:“不着急啊小許,我讓學生給你安排了住宿的地方,你要是願意,明天咱爺兩還能嘮嘮。”
一頓飯的功夫,戴建業是徹底喜歡上了這個謙虛,滿腹才華的小青年。
許秋禮貌地道:“戴教授,我來感受一下中科院的氣氛,看到這麼多學者、院士,也更有進取的動力。”
戴建業見對方真的要走,趕緊回所裏取了幾樣東西過來。
“這是一份x片,這個病人的斷指斷得很標準,術後修復得也幾乎完美,是我這輩子發揮最好的一次。我一直珍藏着,送給你。”
許秋和王晟德同時看去。
真漂亮啊!
“還有這個,是大夏斷指再植術初版診療指南……這是我親手撰寫的,幾十年前,國內斷指再植剛剛起步,我起草了這份文件,規定了斷指再植手術的實施範圍、手術步驟、要求和術後康復等等的標準。”
許秋神色鄭重了幾分。
這兩樣禮物,要說值多少錢,對於大部分人來說,跟廢紙一個價。
但,在手外科醫生眼裏,意義可就太大了……
有點祖師爺留下的寶貝的意思。
王晟德嚥了口口水,訥訥地道:“老師,你還沒送過我禮物啊……”
戴建業眉頭一皺:“你剛跟我的時候,打碎了一支玻璃分針,記得嗎?”
“啊?”
“那東西當年值七毛錢,我幫你付了,那不是禮物?”
“……”
王晟德有點崩潰。
要不要這麼區別對待啊!
老頭想了想,似乎也覺得這樣不好,於是摸了摸自己的褲口袋。
王晟德心裏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