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低體溫。
接着,送去進行術前準備。
常規檢查之前就做了,腦脊液、生化也都有報告,只需要補一個核磁即可。
緊急核磁出來後,手術的緊急程度再次被提高!
許秋看到結果時表情一肅。
頭部核磁共振成像顯示,羅笛部分小腦已經被擠進了枕骨大孔,隨時都有可能壓迫腦幹的生命中樞,導致死亡!
這也意味着,病人的性命已然懸於一線。
“立刻給廣譜抗生素。”
“一小時後上臺!”
許秋當即做出調整,將三個小時後的手術再度提前。
……
明亮的無影燈下,身着深綠色手術衣的醫生魚貫而入,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藺主任!”
“金主任!”
觀摩手術的王凡、雲梅等人向腦外科的兩位主任打招呼。
沒想到,連藺主任和金玉成副主任也來了。
“術前半小時的靜脈抗生素給了嗎?”藺主任問了一句。
“許醫生特地囑咐過,已經加過量了。”麻醉醫師回道。
“那就好……”
藺主任和金玉成對視一眼,都極爲凝重。
腦室內分流,其實不算多難。
自從許秋在腦外科開拓顱腦分離術這個培訓基地後,全院腦外科醫生的綜合水平均有不小的提升。
金玉成年輕聰明,學習速度非常快,在腦外科高精尖技術也頗有天賦。
他一騎絕塵,直接成了許秋之下,臨海一院最有資格挑戰真正的顱腦分離術的醫生。
現如今,從腦外科隨便抓一個醫生,估計都能輕輕鬆鬆拿下腦室分流。
但眼下羅笛這一臺,恐怕除了金玉成、藺主任等少數幾位腦外科的手術專家外,沒人敢做。
因爲腦疝已經進入枕骨大孔!
此時,別說是開顱了,哪怕是體位的改變、麻醉藥物的運用,都有可能成爲壓垮羅笛的最後一根稻草。
“來了!”
這一刻,衆人同時看向手術室門口。
嗤——
隨着氣閉門被踩開,許秋走入,巡迴護士則立刻幫忙穿上了手術衣。
當許秋站在主刀位上,無影燈打下,衆人心裏突然有了一股安穩的感覺。
藺主任、金主任等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這臺手術的危險性不言而喻。
可以說,沒有人能保證羅笛能安全下臺。
甚至,誰敢說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都足以在腦外科這個領域橫着走了。
然而當許秋站在臺前,他們突然鬆了口氣……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發自內心地把許秋當成了整個腦外科的最後保障。
……
“手術開始。”
許秋平靜的聲音響徹手術室。
整個房間的人都在頃刻之間動了。
氣管內插管。
全麻。
還有各種搶救藥物、術中輸注藥物的準備……
麻醉完成後,許秋也在同一時間拿起了手術刀。
腦室分流術不難。
先穿刺,再顱骨鑽孔,之後在穿刺通路和腦室內置管,最後做皮下隧道,將多餘的腦脊液和積水引出,即可完成。
難的,是手上的精細度。
“確定要穿枕骨大孔嗎?”藺主任心驚肉跳。
穿刺的部位,可選擇的很多。
如顳部中線旁,從瞳孔中心處進。
或者是後頂部的三角區,大約在耳廓上2.5~3cm的地方。
不論是哪一個,論風險,都絕對比枕部要低。
那地方靠近枕骨大孔,也是最容易出意外的地方。
但如果能成功,也能立刻緩解腦疝的危機,讓接下來的手術都不至於提心吊膽。
“就枕骨大孔。”許秋沒有任何猶豫。
其他入路太慢了。
等穿刺再鑽孔,最後打皮下隧道引流腦脊液……羅笛根本撐不了這麼久!
他現在要做的,是鋌而走險,用個人能力,爲羅笛搏一個手術的機會。
只要許秋不失誤,把控好整個穿刺、鑽孔進程,這臺手術就基本上成功了一半。
滴滴滴——
手術室裏,各種監護儀器的提示聲是永恆的背景音。
“開始吧。”
做好決定後,許秋不再猶豫,在枕外隆突六釐米的地方,開出了一個小馬蹄形的切口。
接着,切開硬腦膜。
明亮的術野中,衆人可以清晰地看到,病人硬腦膜下雨腦皮質的切口周圍,都有不少血凝塊。
清除血凝塊,繼續往下。
汩汩——
暗灰色、略微粘稠的液體從皮層開口噴出。
這是感染竈留下的腔內積液。
將液體吸收乾淨後,這部分腦組織發生了塌陷。
藺主任等人心裏一沉。
誰也不知道,這片腦區是否具有功能活性。
它的坍塌,會不會導致羅笛喪失什麼功能,或者乾脆一睡不醒。
不過,許秋只是瞥了一眼,又繼續手術去了。
“金屬導芯。”他頭也不擡地道。
藺主任立刻將術前就確定好的器械遞上。
“隨時監視生命體徵。”
許秋提醒了麻醉醫師一聲,緊接着,從腦室前額中央、眉間上兩釐米穿刺進針。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生怕下一刻病人呼吸心跳驟停!
但這一幕並沒有發生。
無影燈下,許秋的手很穩,見不到一絲顫動。
他慢慢將帶導芯的腦針刺入五釐米後,突然感覺手上的推動感有了些許變化。
“到了。”
許秋立刻做出了判斷。
他拔出金屬導芯,只見導芯內瞬間有腦脊液流出。
這證實腦針的確進入了腦室之內。
“神經內鏡輔助。”
接下來的步驟,是穿刺的重中之重。
進入腦室後,需要把穿刺針剩餘的部分全部送入。
此時導管很容易進入脈絡叢,一旦卡在顳角附近,導管會發生堵塞。
這也是爲什麼,枕部穿刺口很危險。
它對操作的要求,算是幾個部位中最高的了。
不過,這依然沒有難倒許秋。
神經內鏡的輔助下,許秋一推一轉,幾個來回之間,導管全數進入。
正當他要連接貯液器時,藺主任突然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