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狗從濃霧中穿梭而出,走在前方的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奶團,肩膀上揹着一個錦鯉樣式的挎包,脖子上圍着白絨絨的圍脖,肩膀上還趴着一個同樣精緻的洋娃娃。
顏窩看了一眼腳下的石子,擡腳一踢。
那石子頓時飛出,噗通一下落入池塘中。
“看來是真的池塘,不是幻覺。張珏說的我嬸嬸孃家是池塘邊的芭蕉樹附近……芭蕉樹,芭蕉樹在哪裏啊?”顏窩嘴裏奶聲奶氣的說着話,東張西望。
她的靈瞳已經運轉負荷,此刻有些頭昏腦漲了。
五米過去,又五米,顏窩的靈瞳只能隨着她的前進而開括視野。
“你的眼睛休息一會兒吧,讓小黑在前面帶路。”符佑清冷的少年音響起,聲音裏的淡定讓顏窩受到感染,焦急的心緒霎時沉穩了許多。
符佑牽着小黑狗走到前方,和顏窩並肩而行。
他比顏窩高一個頭,側頭一看,正好能看見顏窩被削掉的半個小揪揪。
散落的碎髮已經滑下去很多,雜亂的裹着小奶娃的腮幫子,使得她的腦袋又圓又大。
小傢伙似乎心情很不好,時不時的用手摸一下頭。
符佑嘆息一聲,道:“回去之後我給你把另外一邊修剪一下,你長得好看,怎麼樣都好看。”
顏窩擡起頭,如同琥珀色的眸子緊緊盯着符佑,像是深潭中的寶石,盈澈發亮。
“真的,你真的覺得我好看?”
“嗯。”
顏窩頓時喜滋滋的摸了摸腦袋上的僅剩的一個小揪揪,驕傲又嘚瑟的開口:
“我長大會更好看的,我們一定要從小培養感情,否則等我長大,你可能會多很多情敵的,倒時候你們爲了爭搶我打架,我該怎麼辦纔好?唔,要不,就在邊上喊一喊: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符佑側頭看了一眼小奶團,發現她語氣認真,小臉上的淡黃的眉頭皺在一起,可愛極了。
頓時,忍不住勾了勾脣。
他不敢想象那種畫面,只要一想就覺得惡寒。
心情愉悅的符佑頓時覺得,自己身體恢復慢一些挺好的,這樣,就有足夠的藉口留在她身邊。
先不說會不會動心,但這小丫頭真的很有趣,讓他能忘記那些背叛之人的噁心嘴臉,讓他有種尋到世外桃源、想要在此地安居的衝動。
就在這時,小黑狗突然“汪”了一聲。
顏窩看着池塘邊的芭蕉樹,又看了一眼濃霧中的建築輪廓:“芭蕉樹,符佑,是芭蕉樹!我們在繼續往前,看看是不是有仙人掌,就確定是不是嬸嬸孃家了。”
符佑“嗯”了一聲,兩人加快速度朝前走,果不其然,沒多久就看見一顆比顏窩還要高一倍多的仙人掌,在濃霧中建築的大門一側。
仙人掌已經長成了仙人樹,一片片手掌大小的仙人掌上結出一顆顆兩指粗細的疙瘩,上面開出黃色的花。
“這就是嬸嬸孃家?”
顏窩站在門口,掃了一眼院子的格局。
這是一棟雙層閣樓的小院,大門上不是簡單的鐵索,而是獅頭銅環,有種當地富戶的感覺。
大門上有着密集的抓痕,比張珏家的抓痕還要多,還要誇張。
顏窩伸手敲了敲門:“有人在嗎?”
院子裏毫無動靜。
“嬸嬸、舅舅你們聽得到嗎?我是窩窩……”顏窩再次敲門的時候報上了名字。
安靜無比的院子裏頓時有什麼東西跌落在地,緊接着,顏窩聽見了腳步聲朝門這邊跑,腳步聲跑到門邊就停下了:“真的是窩窩?”
裏面傳來門栓被拔下的聲音,緊接着,門開了一條縫,嬸嬸蒼白的臉在門口朝外面掃來,當她發現真的是窩窩的時候,立馬把門打開,一臉焦急:“快,快進來!”
顏窩和符佑帶着小黑狗進入院子。
發現院子裏到處都是血跡,還有各種被撕碎的衣服碎片,頓時圍着嬸嬸轉了一圈。
“嬸嬸,你沒事吧?”
“我沒事,可是你怎麼會來這裏,就你們倆來的,婆婆沒來?”
“祖母在早上的時候被教書的婆婆叫走了,我發現嬸嬸昨晚就沒回家,一晚上睡都睡不好,很擔心嬸嬸,就來找你了。”
邊上的符佑眼皮跳了跳。
明明睡得小豬一樣,喊了好幾聲才醒的,……可他一看白梅感動的抱着窩窩的樣子,頓時移開視線,開始打量起這個小院來。
“嬸嬸看到文林叔了嗎?他帶着顏酒來找你和舅舅了的。”
“他們就在屋裏。”
“咦,文林叔怎麼找得到嬸嬸家的?”顏窩打量嬸嬸的神色,心裏起了懷疑。
“說是找了個村民問路過來的……”
顏窩頓時臉色一沉:“不可能,從我們進村到現在根本一個村民都沒看見,所有人都躲在家裏不出門,他從哪裏看到的村民?”
嬸嬸頓時回頭看了一眼屋子,臉色也有些忐忑起來。
“你們來村裏,沒有碰到別的人嗎?那你們又是怎麼找過來的?”
顏窩就把自己和符佑闖入張珏家的事情講了一遍,嬸嬸頓時鬆了一口氣,可吐氣吐到一邊,神色一凝,再次看了一眼屋子:“那裏面待着的,難道不是白文林?”
“嬸嬸看他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比如說話的時表情,以及有沒有特別的舉動?”
“說話是正常的啊,呼吸的時候都有氣息,特別的舉動,好像也沒有……吧。”嬸嬸突然間頓了頓,“你們來之前,他出去上了趟茅廁算不算。”
符佑追問:“時間在多久前,有聽見開門的聲音嗎?”
嬸嬸搖搖頭。
“可能一刻鐘前的樣子,也沒有聽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一刻鐘之前。
差不多就是洋娃娃對戰那些粉皮大貓,然後那個聲音把剩下的兩隻貓叫走的時間段。
裏面的白文林難道是假的?!
“哥哥呢?”顏窩問道。
嬸嬸說起這個,就一臉憂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白文林抱來的時候就睡着了,一直在睡,你舅舅也是,一直睡不醒,晃都晃不醒。”
“舅舅也睡着了?”
“嗯,來到三山村沒多久就喊困,然後進了我孃家,就自顧自的睡着了,昨晚睡了一晚上,今天還在睡。”
從昨天到現在都還在睡,睡了這麼久?
哥哥也是一直睡?
這是爲什麼?
中毒?還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嚇昏了?
不會啊,祖母說過顏家的血脈只有女子能繼承,舅舅和哥哥什麼都看不見纔對。
顏窩猛地吸了一口氣,低聲喊了一聲。
“慧奶奶。”
頭上的紅色髮夾閃動,慧奶奶裏面現出身形,嬸嬸看不見,只覺得忽然間溫度低了很多,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慧奶奶看看,房間裏待着的那個人是不是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