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舅舅,你們先回去,我突然想起我有東西落在三山村了。”一行人快要走出三山村的時候,顏窩突然停下來。

    “你們現在前面走,我和符佑帶着小黑回去找一找。”

    嬸嬸立馬皺起眉,“你們倆孩子回去怎麼行,我和你們一起。”

    “什麼東西那麼重要,要不你和舅舅說說,舅舅去幫你找?”

    “很重要的東西,是祖母給的我孃的東西。”顏窩道。

    “那你怎麼不放好了。”顏忠宴說完還左右瞧了一眼正在淡去的霧氣,“哎,要是我有陰陽眼就好了。”

    顏窩心裏翻了個白眼。

    真要有陰陽眼,要是看到你腳邊還有兩隻腳跟着你,怕是你要嚇死了。

    向來神神叨叨,最想要看見詭異的舅舅,又開始了他的腦補:

    “別看我一直在睡覺啊,實際上我的直覺告訴我,讓我沒有喝酒就睡上那麼久,一定有問題,你看這些霧氣,你看那死氣沉沉的池塘,你看這邊上的芭蕉樹都結出小芭蕉了,那上面的花都沒有蜜蜂來採蜜呢。”

    “我總覺得這山三村裏詭異的很,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蟄伏着。”

    顏窩把脖子仰的高高的看上去。

    還真是,一串拇指大小的芭蕉上開出花色的花。

    原本這時候正是吸引蜜蜂的時候,在他們村可是很多蜜蜂圍着飛的,這裏卻一隻都沒有見到。

    “忠宴,嫂子還懷着孕呢,你就別去了。你要是不放心,我陪着倆孩子去吧!”白文林適時開口。

    嬸嬸低頭摸了摸肚子,只好嘆息一聲。

    “那我就在路邊石頭坐着等你們,你們儘快啊。”

    顏忠宴看向媳婦兒的肚子,又看向擡腳往回走的三人,“哎哎哎,我這麼大一個人站這裏,都不問問我的意見嗎?”

    “你的意見又不重要,問你做什麼。”嬸嬸白了顏忠宴一眼。

    顏忠宴:“!!!”

    ……

    而與此同時。

    正在往回走的三人中,白文林突然開口了:“窩窩,我們這是去哪裏?我們剛剛來的不是這個方向。”

    “我知道的,文林叔。我說掉東西是假的,我想去三山村娘娘的廢廟看看。”顏窩伸手一抖鎖鏈,小黑狗嗅着味道,在前面帶路。

    “去廢廟做什麼?”

    白文林跟在兩個孩子身後,只覺得前方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和那白衣少年,身上都透着一種特殊的氣質,神祕,而又沉穩。

    他早就沒有把顏窩當孩子看待,可他沒想到的符佑身上這種氣勢也不輸顏窩,甚至那孱弱的俄身體裏好似還隱藏着更兇狠的力量。

    “我想看看,三山村已經廢棄的三山廟發生了什麼,我覺得村民對它的態度似乎有些狂熱,我還好奇他們所得的那些聖水究竟是什麼?”顏窩解釋道。

    白文林“噢”了一聲,隨後路過一層樹林中的臺階時,眼睛一直瞄向道路兩旁。

    最終,從林子裏撿起一根嬰兒手臂粗的老樹根。

    符佑回頭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一路上並沒有遇見什麼變故。

    三人一狗很快就到了一處破舊的寺廟。

    原本被時間腐蝕過的寺廟好像最近翻新過,不僅地板裏茂盛的荒草被人拔出、清掃過,就連寺廟上長出的青苔也被鏟的乾乾淨淨。

    有的地方還用木板補訂過。

    寺廟的大門是敞開着的,站在外面的廣場上看大門裏的雕塑,僅僅只能看見一個三山娘娘的下半身雕塑。

    “寺廟裏還有燭火燃着,進去看看。”

    顏窩剛說完這一句,手上鐵鏈猛地傳來一股巨力。

    小黑狗掙脫掉顏窩的手,率先衝進了廟宇中!

    顏窩三人立馬追了進去。

    雙腳一跨過高高的門檻,小黑狗已經速度奇快的拐了個方向,消失不見,顏窩還想繼續追,可看見廟宇的大廳,還是停下了腳步。

    三山村娘娘的雕塑約莫有八九米高,手中拿着一把降魔杵,柳葉眉,丹鳳眼,瓜子臉,雕塑身上的穿着就是素淨的道袍,沒有以前逛過的寺廟那樣穿着雍容端莊,威嚴的衣袍,顯得很是慈悲爲懷,悲天憫人。

    “咦,你們看,這三山娘娘穿着白色衣服,怎麼腳上雕刻的是一雙紅繡鞋?”

    正在四處打量的白文林,突然指着雕塑的腳說了一句。

    顏窩和符佑裏面上前去看,果真看見雕塑的腳上穿着一雙紅繡鞋。

    是金絲繡攢珠的緞鞋,細節方面無比真實,不管是上面的金絲還是那顆顆飽滿的珍珠,都和雕塑的神色的低奢的道袍和麪容毫不匹配!格格不入!

    就像是。

    嗯,就像是這雙鞋主動套在了雕塑的腳上。

    “文林叔怎麼發現的?”顏窩一臉疑惑。

    因爲那些村民按道理來說也應該早就發現這雕塑的鞋子有問題,可爲什麼他們沒有發現呢。

    “從你所說的三山村的村民都虔誠無比的,溫順的低着頭,即便是許願的時候,直起身,也只能看見雕塑的腰身,這雙鞋被前方這些長生牌和祈福燈擋住了,跪在下方的人根本看不見。”

    “來的時候,忠宴不是說了嗎,這個村很詭異,所以我對寺廟神佛抱着懷疑的態度,看的仔細些。”

    顏窩聽着白文林解釋的時候,也沒閒着。

    她爬上供桌,把桌子上那些長生牌都推到一邊,仔細打量那雙紅繡鞋。

    “這鞋不是雕刻而成,是真的繡鞋,嘖……這麼大的繡鞋,我都能躺裏面睡覺了。”顏窩心裏這般想着,正要伸手去摸一摸那繡鞋的質感,坐在她肩膀上的洋娃娃頓時從她肩膀一跳。

    在她胳膊上踩了一下,落在了雕塑腳下的高臺上。

    “嗯?”

    顏窩看着洋娃娃爬向繡鞋,沒有伸手觸摸,而是屁股衝着繡鞋扭啊扭的,回頭又齜牙咧嘴一翻。

    像是挑恤。

    吞噬過大貓靈魂的洋娃娃如今十分人性化,表情動作像是真的嬰兒一般。

    紅繡鞋一動不動,反而寺廟中起了一陣風,無數的燭火搖曳不止,似乎隨時都能熄滅。

    這時候洋娃娃又爬回了顏窩面前,抱着顏窩的胳膊,有些委屈的癟嘴。

    “它不理你,又什麼好委屈的。”

    洋娃娃把腦袋埋在顏窩的袖子上蹭了蹭:“不出來,不出來。”

    顏窩抽回手:“你現在變得和真的孩子差不多,會撒尿不?會的話,去它腳上撒一泡,放心,只有我能看見。”

    洋娃娃歪着腦袋想了想。

    本就靈智相當於一兩歲的孩子的她,頓時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它搖着屁股怕向紅繡鞋。

    孩子就是好騙。

    她只說自己她能看見,但沒說不讓別人也看見啊。

    顏窩吐出一口陰之氣,吹向符佑和白文林的眼睛,白文林頓時感覺眼睛一涼,再睜眼就看見一個金髮碧眼的洋娃娃,扭着屁股爬到紅繡鞋跟前,蹲下身,屁股對着紅繡鞋準備撒尿。

    他之前雖然猜測顏窩可以見鬼,但沒想到她還養着一個小鬼。

    那小鬼身上的着裝他沒見過,正端詳着,想着這到底是哪裏的服飾。

    突然間就覺得如墜冰窖。

    因爲,視線中,那紅色繡鞋直接化作一道光,從三山娘娘雕塑的腳上脫離!

    啪嗒……啪嗒……

    這是,朝他衝了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