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會想到這處去,呵~”
顏窩翻了個白眼,“我的意思是讓你吞噬他們體內的陰靈,昨天剛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每個小鎮鎮民的體內都有三到四隻陰靈,白日潛伏,晚上就在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可我不會區分到底哪些是陰靈,哪個是鎮民的靈魂。”花魁道。
顏窩沒在說話,站在小凳子上趴在窗前的黑洞朝外面望。
隨着時間流逝,天色越發深邃,濃郁的夜色彷彿是有人在天穹上潑了一層墨,黑的讓人絕望。
“噔噔……”
“蹬蹬蹬……”
清脆的木魚聲已經不再是若有若無,像是響在耳畔。
那些商鋪中的鎮民紛紛走出房間,腳步聲在街道上游蕩着。
這些人全都神色麻木,只有少數的人面部肌肉抽搐,能明顯感覺到身體的不協調。
“商鋪中的人居然全部出來了,這說明,那個和尚知道我們的測試時間就要結束,這是要拿出殺手鐗來把太陰學院的學子都留在這裏!”顏窩心裏猜測着。
就在這時。
鴛鴦樓的方向金光大放,一座金光燦燦的佛像金身出現在這小鎮盡頭。
“臥槽!”
顏窩看見那佛像的巨大金身,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耿長軍他們真是可憐,要近距離的感受這種衝擊。”
“比起商鋪遊行的那些鎮民,和尚躲在鴛鴦樓的可能更高!那徐帆船他們存活的可能就很小了。”
顏窩自顧自的說着話,再次從凳子上跳下。
自行車就自動開到顏窩跟前,顏窩一屁股做了上去。
洋娃娃如同蜘蛛似的趴在頭頂的房樑上,顏窩坐在自行車上的一刻,洋娃娃手足一鬆,人就徑直落在顏窩的肩膀上,皮球也不敢低調,一連串的血腳印出現,皮球精準投籃、砸進自行車的車簍中……
黑貓懶懶的伸展身體,慢吞吞的晃了晃尾巴。
最後落在顏窩的另一側肩膀上。
“花魁,跟上。”顏窩招呼了一聲。
花魁剛直起身,準備丟出紅綢,顏窩身下的自行車居然一個猛地甩頭,撞破窗戶,從三樓掉落出去。
咦?
這麼莽的嗎?!
花魁腦海中剛冒出這個念頭,腰身上突然出現一股力道!
他手上杯子還沒來得放桌上,
人就從自行車撞破窗戶的破洞裏消失了。
下一刻,花魁就做了一次呼啦啦飄的快要散架的風箏。
青銅鎖鏈繫着他的腰。
一會兒左突,一會兒右甩。
他死死壓着手裏沒來得及放在桌上的、茶盞的杯蓋,因爲手抖,茶水灑落一臉,……嗯,那張生無可戀的臉。
花魁就是想不通。
明明就是兩個輪子的小車,怎麼無人駕駛的……比那四匹馬加一個車伕的速度還要快,他臉上的皮都快被吹鬆了。
好不容易等到自行車又是一個甩尾停下。
花魁身子一個猛擲,好巧不巧,“啪嘰”一下砸在一口鐵鍋中。
他滿臉幽怨的從黑鍋中爬出。
大紅的嫁衣已經變得黑不溜秋,臉上還沾着茶葉。
“師父說過,區分本體靈魂和陰靈的方法最簡單,因爲這是一個二階鬼語者天生就會的能力!”
顏窩說話的時候特意瞥了一眼花魁,清了清嗓子,運轉太陰之力,奶聲奶氣的聲音像是從廣播中播出:“——給我從他們身體裏滾出來!”
站在自行車上的小奶團,穿着橙黃色的小襖,頭上戴着一頂狐狸帽,鬆軟的頭髮貼在臉頰上,皮膚白嫩嫩的,剔透的雙瞳水靈靈的,好似能萌死全世界樣子。
整個長街上,所有商鋪中陣營中的鎮民身體齊齊一僵!
身子抖了抖。
野生的陰靈就像是瓜熟蒂落的果子,撲簌簌的落了一地。
花魁滿身怨氣無從發泄,看見這些陰靈的一刻,頓時飛撲而出——
“你們也去!”顏窩對身上的四樣詛咒物開口。
四道濃郁的陰氣離開顏窩之後頓時膨脹開,席捲整個街道。
巨大的佛像金身居高臨下。
佛像的手掌上,有一個盤腿坐着的和尚。
而耿長軍和徐帆船等那些太陰學子卻不知去向。
顏窩的視線四處搜尋,在這佛像的下方蓮臺下,看見了無數胸口繡着釘耙圖案的靈僕,他們裏三層外三層的纏繞在一團,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球,似乎在保護着球體裏的什麼東西。
“那木魚棒雖然沒東西操控,卻一直敲着這個肉團,原來我聽到的木魚聲是從這上面發出的。”顏窩咬着下脣,心裏猜測,齊恬恬他們可能就在這‘木魚’中間。
顏窩心情微沉。
“這次參加測試的所有學子中,徐帆船、耿長軍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比我有經驗,可如今有學子死去,耿長軍他們下落不明!齊恬恬的肉團形成的‘木魚’看樣子也只能自保。”
“雖然沒有打算和她合作,但耿長軍說過她靈僕的數量比得上御靈師,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輸了。”
“目前和尚已經露面,孔小姐卻沒了音訊,她的身體被肢解了那麼多快,分開了逃,不可能一個手指頭都逃不出,難道,她仍舊潛伏在暗處?”
“明鵲鏡沒有播報耿長軍和齊恬恬他們死亡的提示,這說明他們還活着。”
顏窩的視線在眼前來回掃視,一邊推測和尚的實力,一邊計算自己斬殺和尚成功的機會、
“以我二階鬼語者的能力肯定殺不了和尚的,我只要拖,拖到測試結束就可以!現在距離凌晨還有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顏窩皺起眉頭,糾結着這四個小時自己該怎麼做。
“我手裏只有四個詛咒物,詛咒物分別是:圖冊、皮球、自行車、洋娃娃。其次還有化身髮夾的慧奶奶、祖傳黑貓、以及手腕上的青銅鎖鏈。”
清點完自己的底牌,顏窩暗暗咬了咬後牙槽,再一次深深的懊悔:早知道就把小黑狗帶來了。
“噔噔……噔噔……”
木魚還在敲擊。
街上的陰靈在不斷被吞噬下慢慢減少。
和尚神色不喜不悲,望着那些陰靈被吞噬,毫不在意。
比起洋娃娃四個詛咒物兇殘的生吞活剝,花魁就不一樣了,他抓起的每隻陰靈都被揉吧揉吧成一個丹藥大小的丸子,之後纔會丟入嘴裏。
他身上的氣息也在逐漸強盛,甚至超過了之前的全盛狀態。
四個詛咒物的氣息也毫不遜色,緊追不捨,這個小鎮裏每個鎮民體內都有陰靈,這裏簡直是他們發育的溫牀。
顏窩自然知道這一點,打算說些什麼拖延時間。
“佛門弟子講究一個因果,講究羈絆。這金安小鎮和你這和尚什麼仇怨,你居然要把整個小鎮拖入你的佛國?你是哪個寺廟的?”顏窩盯着佛像金身上的和尚開口。
那和尚站起身朝顏窩行了一個出家禮,然後唸了句佛號,很謙遜得體。
“我是白雀寺的俗家弟子,來金安小鎮是尋找我無缺師弟的,聽聞他度化出了差錯,連累了我白雀寺的名聲,特來贖罪!”
顏窩指着頭頂這片黑漆漆的蒼穹,瞥向只有金身佛像綻放光華,鎮民體內陰靈掉落出後就直接摔倒昏迷不醒……等等的一切,咬牙問道:“你這是來贖罪的?還是來報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