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伴隨着貓叫聲，顏窩馬上接收到它的信息。
“我遇見了故人，去敘敘舊，你快隨着老妖婆去吧。”
顏窩擡頭看了一眼兜帽婆婆的背影，發現她依舊駝着背，長袍下方的破洞正漏着風，好似什麼都沒有察覺的樣子。
師徒兩人就這樣在穿過荒僻的道路，慢慢走向遠處的那間凶宅。
鐵門口，長滿青苔的石像好似很平常，不管怎麼看都是死物，可顏窩沒有忘記，在之前來這處凶宅的時候，這石像還會轉頭，目光兇戾冰冷似乎要擇人而噬，最後關頭是兜帽婆婆出聲，這石像纔沒有繼續變化。
最普通的鐵門，此刻無聲打開。
兜帽婆婆手中的柺杖在地面敲擊出“噠噠”的聲音，隨着這聲音蔓延而至的地方，草叢中有眼珠子滾走，牆壁上張牙舞爪的黑影慢慢縮回陰影下，還有走廊下明顯就是用來上吊的麻繩，也不在搖晃……
就好像走在鬼域中，萬鬼退散，不敢上前。
那些逐漸安分的東西，每一樣都比慧奶奶、和洋娃娃等詛咒物不知道強上多少倍！
顏窩也是這一刻才明白兜帽婆婆究竟有多強。
“有沒有覺得不公平？”兜帽婆婆突然開口。
“並沒有。”顏窩還在看着那些詭異退散，厚厚的小襖裹得胖乎乎的身體，一雙紅繡鞋顯得很輕快，“……這畢竟是太陰學院的規矩，不能因爲而破例，或許在我之前也有別的學子遇見過這樣的事。”
“可是別的學子沒有遇見佛門之人。”
“可能是我運氣不好吧，師父不需要安慰我，畢竟就算沒有太陰學院，我也對佛門喜歡不起來。”
想起在金安小鎮遇見的一切，如果不是他們趕到，整個金安小鎮就真的被全部度化進了那和尚的佛國中，無聲無息，一下子死去幾萬人，這些和尚嘴上說着慈悲爲懷，實際上比任何人都冷漠無情。
“挺好。”兜帽婆婆給出了評價。
顏窩想了想，還是開口：“那我們離開後，金安小鎮的人會恢復正常嗎？從佛國逃離的那些鎮民有沒有什麼後遺症？”
戰鬥的時候，巨佛金身的大腳本想踏碎那些佛珠的，但擡腳間就損壞了許多建築，但實際上卻沒什麼傷亡。畢竟是最後一夜，那些商鋪中被陰靈佔據身體裏的人都在街道上游蕩了。
顏窩現在擔心的是那些人會不會被和尚的佛心污染，從而升起一心向佛的衝動。
“沒法恢復了。”兜帽婆婆搖了搖頭。
隨後又“嗤”笑一聲道：“不然你以爲一個白雀寺的普通和尚，怎麼會擁有巨佛金身這樣的東西？那巨佛金身就是奪走幾萬人的人性靈光而構造！失去了靈光的小鎮鎮民，以後將會變得平庸，不會再有出彩之人。”
顏窩穿越前看過很多小說。
不管是男頻還是女頻的，所有小說裏都有那種根基淺薄，卻出色的年輕人，這些小說也照進了現實，因爲現實世界裏也有很多大山裏走出頂尖的天才，出色的人才。
那和尚肆意把整個小鎮拖入佛國的這個舉動，直接就把小鎮的未來斷送了。
金安小鎮的百姓以後都只是普通人，不會有聰明人，不會有出色的天才。
顏窩心裏對佛門厭惡又加深了。
依舊是兜帽婆婆落在高臺上，柺杖就那樣立在一邊，“啾啾”聲中一個東西飛撲入懷，兜帽婆婆熟稔的撫摸起來。
顏窩坐在下方，嬌小的身板剛剛坐下，就發現身下的蒲團有些不一樣。
低頭掃了一眼才知道這蒲團被換過了，增高了很多，至少現在上課，她除了露出腦袋外，脖子也高出桌子。
“師父是要講課嗎？”顏窩毫不猶豫的開口：“我這次測試過了兩天，我想回家看看，免得祖母他們擔心。”
“你祖母那邊不用擔心，我和她說過了。”
“謝謝師父。”
“我留你下來也不是講課，而是等着拿你第一名的獎勵！我和你說過的，每次的測試都會獲得獎勵，一些資源也會對你開放。”
顏窩頓時詫異，“在這裏等，是有人送過來嗎？”
這個問題剛剛落下，顏窩就瞧見一道黑光從遠處飛來，在半空中輕顫着，似乎在確認兜帽婆婆和顏窩的身份。
兩息過後，這道黑光褪去，顯露而出的是一把月牙似的鑰匙。
鑰匙在半空中掉了個頭，好似直接插入鎖孔，然後一扇黑金色的大門就緩緩朝裏面推開。
“走吧，師父帶你進去看看。”兜帽婆婆開口。
“是。”
顏窩連忙起身，紅色繡鞋一跳，人就落在她身後。
顏窩想過在門後會是什麼東西？
是陰陽道場那樣的詛咒物，還是關於如今進階的修煉祕籍，還是一些沒有主人的靈僕？
但是等顏窩進入其中之後才發現自己果然想多了。
這是一處寬闊的空間，視線的盡頭就是沒有盡頭。
天空是夜色，星辰點點。
但腳下的大地上則是豎起一塊塊的石碑。
石碑沒有次序，就這樣胡亂落座其中，大概從天空俯視的話，這就是一塊密集無比的石林。
石林四周有無數青色的火焰沉沉浮浮，有的火焰中還拿着雞毛撣子想要掃去石碑上的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有的火焰則是聚在一起，之後又分開。
顏窩進入其中的時候，隱約覺得眼窩中有什麼跳動了一下。
想起在陰陽道場最深層時，鑽入眼窩裏的東西，顏窩頓時看向那些石碑，有些期待。
誰知瞧見這一幕的兜帽婆婆卻是陡然擡頭，語氣詫異：“這次的入口居然是第八階太陰之主才能來的碑林！”
頓了頓，又道。
“你的獎勵不在這處，我們往遠處走走。”
跟在兜帽婆婆身後，顏窩離開這處石林的時候，眼睛裏發熱跳動的東西逐漸安靜，然後路過了一處蝴蝶紛飛的花海，路過一處鬱鬱蔥蔥的森林、一處深寒陰冷的地下暗河……
總之等到了第二階鬼語者的領獎的地方時，顏窩早就震撼的不知如何說了。
就在她愣愣的回味着那些風景時，兜帽婆婆不知何時停下了，低吟道：
“太陰學院學子此輪測試第一，顏窩，前來領獎。”
顏窩聽到這句話纔回過神，然後，她就被一個令牌砸在額頭。
緊接着，身子一軟，直接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