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每次喫嬸嬸做的飯,都覺得好滿足。”

    顏窩用手背抹了抹嘴脣,毫無形象的打了個飽嗝,看向哥哥顏酒,“啪”的一巴掌拍了過去,打的顏酒手裏夾着的排骨掉在了桌上,又被他一把抓起塞進嘴裏。

    “窩窩,你幹嘛?”

    “打你。”

    “我問的就是你幹嘛打我?”

    “想提醒你認真聽我講話。”顏窩挑了挑極淡的眉毛,小臉上剔透的眸子認真的盯着顏酒。

    “記住了,以後沒事不要去逗弄小黑狗,他脾氣壞得很,專門咬小男孩的屁股,我帶小黑回來之前就聽說有個小男孩尿尿的時候讓小黑放風,結果尿尿的時候被咬了,之後再也不能尿尿了呢。”

    “你說謊,小黑最通人性,我說什麼他都照做。”顏酒嘴巴邊說邊動,很快就剔出骨頭來,才嚥下嘴裏的肉。

    隨後把骨頭整整齊齊的放在一堆,準備喫過飯把這些骨頭全部拿去喂小黑。

    “就是因爲太通人性,所以專門咬小男孩的屁股,它就是在取得你的信任,然後趁其不備專門咬你屁股,不信你問祖母。”

    祖母柳曼在邊上配合的點點頭。

    柳曼是知道那小黑狗不是普通的田園犬,而是帶着濃郁的陰煞之氣,自然希望自家孫子離它遠一點。

    顏酒頓時皺起眉,看看桌上自己堆的整整齊齊的排骨,又擡頭在妹妹和祖母的臉上來回掃視。

    “可我還給它留了好多骨頭……”

    “我說你怎麼使勁挑骨頭大肉少的排骨喫,”舅舅顏忠宴瞥了一眼侄子的肚子,“原來竟是爲了給小黑留喫的,啃了那麼多排骨,現在肚子還餓着吧,別管小黑了,舅舅給你添飯用排骨湯泡着喫,喏,碗給我。”

    “哦。”顏酒遞上自己的碗。

    顏窩慢悠悠的朝地上一跳,紅繡鞋頓時就如同腳底撞了彈簧似的減去了力道。

    “那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我和你說過了,你最好離小黑遠一點。”

    喫的有些太飽了,顏窩打算去新房子那邊看一看,正好消消食。

    沒承想三山村裏被祖母帶回來的那個陰屍立馬腳跟腳的,跟在她後面朝外面走。

    她本身長得精緻可愛,已經是這個村裏的一朵小花,走出去時不管是人是魂都會和她打招呼,可陰屍的容貌更像是照破烏雲的一抹光,似是孤僻荒蕪之地開出一朵豔麗的花。

    冰肌瑩徹,雲鬢峨峨,絳脣映日,怎是一個百媚叢生能描述的,於是那些人和陰靈的視線會直接略過前面的蘿蔔頭,落在陰屍身上。

    “能不能不要跟着我?”

    瞧見村裏熟悉的伯伯盯着陰屍眼冒綠光的樣子,顏窩不知道怎麼有些羞惱。

    “可奴婢是你的丫環啊,就應該時時跟着你啊,你喫飯我給你夾菜、你睡覺我給你守夜、你拉屎我都必須在邊上守着,給你送手紙。”陰屍原本是想要說笑的。

    可說着說着,腦海深處閃過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

    她在那畫面中也是這樣伺候另外一個人,只是那身影有些模糊,怎麼都看不清。

    直到顏窩朝前走了好一段距離後,她纔回過神,追了上去。

    留下村民裏的伯伯好奇的聚在一起討論。

    “那人是哪裏來的,我長這麼大就沒看過這麼俊的人呢。”

    “是啊,剛剛她追上顏窩時跑的那一段距離,就和那書上寫的仙子似的,身形似豔,只看見衣裙飄飄,都聽不見腳步聲的。”

    “哎喲,王老三你可以啊,還拽幾句文縐縐的字句,這描述絕了啊。”

    “那是,我可是個愛看書的,當年差一點點就可以進考場考童生的。”

    “差一點點,是差多少?”

    “應該差的不多。先生說我朽木不可雕,我最起碼還是朽木,你們怕是木都不是,我常常以先生這句話自我鼓勵,爭取成長爲可以雕的朽木。”

    說話這人的身邊頓時傳來吹捧聲。

    最後也不知道誰推測的,定義爲“這個女人就是顏窩的孃親”,畢竟這樣一個明豔嬌媚的女子,誰也不會把她往丫鬟身上想。

    村民們不知道的是,除了仙子飄飄欲仙,欲乘風歸去,陰魂鬼物也是沒有聲音的。

    新房的選址和老房子本就隔得不遠,沒走多久就到了,看見已經進入最後尾聲的房子,顏窩心裏一陣激動,以後總算可以有單獨的沐浴間,可以自己有個房間了。

    轉了一圈回家,看見門口捲成一團睡着的小黑,顏窩沒說什麼,直接進了院子。

    但等顏窩腳步聲遠去之後,小黑狗悄咪咪的掃了一眼顏窩的背影后,才擡頭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小禍害的哥哥……嗯,是叫顏酒吧,他怎麼沒給自己送骨頭了?

    不用站立作揖,打滾之類的簡直太爽了。

    小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顏酒那裏已經成爲了“專門咬人屁股”的存在了。

    總之,接下來的幾日。

    顏窩就會讓嬸嬸帶她去小鎮上購買一些新房需要的添置,其餘時間隨意挑選一些小鎮居民,直接入夢。

    在夢境裏一無所獲的話,就會自動離開,尋找下一刻,若是尋找到經常作惡的,根據偷摸拐騙的作惡程度把人拖入噩夢中,讓負面能量自動吞噬負能量。

    從噩夢中驚醒的人,要是自動認錯,如:把偷盜之物還回去,欺詐得來的東西上交衙門之類的等等,顏窩就不會在找他們了,若是噩夢驚醒後不僅不改,還變本加厲的,顏窩不會手下留情。

    在夢裏往死裏嚇。

    表面上看,顏窩好似成爲了俠客,實際上,只是各取所需,也是爲了自己詛咒物的成長,悠哉。

    爲了方便小鎮和村裏來回,顏窩特意讓嬸嬸掏錢買了輛馬車拉東西。

    終於,在五日後。

    新房終於建成。

    顏家把老房子裏的東西挑挑揀揀的搬進了新家。

    新房子是兩進的小院,最裏面的移動主房就足足有三層,其餘的廂房全都是兩層,外面用圍牆圈起大片的地,有花圃、小荷塘、鞦韆架、飼養院子和單獨的廚房、洗澡間。

    再添上在小鎮買回來的一些東西,整個家裏頓時就溫馨了起來。

    白牆黑瓦的圍牆下,顏窩從小鎮挑選了漂亮的薔薇,祖母按照顏窩的吩咐,繞着牆而種了一圈,只需要一年,就有大片的花開到牆外去。

    那時候一定很美,顏窩已經開始期待了。

    池塘裏也種下了賞景的碗荷,丟下去幾十條小金魚,清澈見底的水,能看見薄薄的魚尾盪出漣漪。

    顏窩真的有了自己的房間,佈置的粉嘟嘟的。

    每次洗過澡,推門進去,腳下踩着軟軟的地毯,她就像整個攤在房間裏。

    房間靠窗的位置,顏窩還給祖傳黑貓放了一個貓爬架,經常把窗戶開着,祖傳黑貓第一次進入房間,還叫了一聲,誇了顏窩一句。

    樓下,人聲沸騰。

    以爲搬家,而請了村裏的人來新家裏喫宴,增加點人氣。

    村裏的人來了大部分,嬸嬸的孃家也從三山村來了,擺了十幾桌。

    好在院子夠寬。

    顏窩就在這熱熱鬧鬧的背景中進入了太陰學院。

    隔壁房間正在書桌上畫驅陰符的符佑,頓時提筆的動作頓了頓,“又進去了?這次要準備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