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聽到村正說話,不需要舅舅、嬸嬸示意就大聲吼出聲:
“我沒有讓小黑狗咬人,小黑很乖,從不主動咬人!是他們!他們搶我給小黑準備的喫的,我不給,他們拿棍子打我,小黑才咬他們的!是他們的錯!他們……他們還說我和窩窩是沒爹孃的孩子!”
他一口氣把前因後果都說出來了,並且迅速脫掉上身的衣服。
果不其然,他的背上有很多棍棒敲擊的青紫,看樣子那些孩子是直接下死手的。
一直都說顏窩長得粉雕玉琢很好看,氣勢顏酒長相也很可愛的,頭髮和眉毛都比妹妹要黑一些,鼻樑更高一點,有點想混血兒的感覺,因爲家裏一直對顏窩很寵愛,所以相對的,顏酒受到的忽視就更多。
他每天除了在學堂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和小黑狗在一起。
嬸嬸捂着嘴,心疼的摸着那些青紫色的痕跡,眼神早就沒有來解決事情時的溫和,冷的如同碎了冰。
“怪不得不來找我們商量了,原來是你們家的孩子先動手,搶東西不說,搶不到就打人,那麼多人都打我家小酒,還不許我家狗忠心護主了?我呸,還有臉來村正這裏惡人先告狀!”
在顏窩穿越前,嬸嬸就是一張刀子嘴,說話從來不饒人。
還是後來顏窩一點點的賣萌進了她心坎兒裏,說話才收斂了。
這下發現自己的侄子居然被欺負的這麼慘,她哪裏還能忍,當即罵了一句開頭之後,越來越找回狀態:“一口一個不吉利,你們給你過世親友來燒紙的時候,怎麼不說不吉利?”
“修房子佔你地基了?買馬車喫你家草、過了你家的路了?
“我們老老實實,不爭不搶,有問題?還說不妒忌,你要是不妒忌,你怎麼知道我們喫肉喝酒?想要趕我們出村,修好的房子正好給你們住嗎?你們什麼齷齪心思,真當人看不出來啊?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我們家小酒和窩窩乖巧,他爹孃去外面掙大錢,做大生意去了?什麼叫沒爹孃,一個個的小雜種,天天喫的是屎吧,不然說話怎麼這麼臭!”
小酒臉上還掛着眼淚。
直愣愣的看着嬸嬸,還有些不知道怎麼反應。
文林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舅舅擔心的看着嬸嬸的肚子,生怕嬸嬸一個呼吸喘不上來,但看着委屈的侄子,抿了抿脣,沒有勸阻!誰欺負顏家人,都不能討的了好!
他叫上白文林,本來都是打算如果談不攏就打一架的,沒想到自家媳婦火力這麼猛。
聲音不像別的那些村婦那麼尖銳,不止吐字清晰,還聲音洪亮,一個人的聲音蓋過其他所有人,把那些來找村正告狀的村婦罵的快要自閉抑鬱了。
村正的嗓子都快要咳出煙了,嬸嬸都沒有停下罵人的話。
“忠宴家的!顏家媳婦!白梅!”
村正一個稱呼接着一個稱呼的換,最後喊了聲“白梅”之後,嬸嬸才停下怒罵。
“這件你們家和這些被狗咬了的孩子都有錯,他們不該搶東西,不該打人、罵人,但他們如今被咬得血淋淋的,也算是得到了懲罰,你們家互相認個錯,就算過了。”
隨後,又看向那黑狗,嘆息一聲:“至於這狗嘛護主是好事,只是下嘴太狠了,要不就殺了吧。”
對於他來說,一條狗而已,殺了之後平息那幾個村民的怒火,也省的鄰里之間火藥味那麼濃,但她不知道這條黑狗對顏酒意味着什麼。
嬸嬸白梅還沒說話,就瞧見正穿上衣服繫着繩子的顏酒一把抱住小黑狗。
“不行,不行,不能殺,誰殺小黑我就打誰。”
這一下,那些大人一個個不願意了。
“孩子都被咬成那樣了,誰知道有沒有狂犬病,這狗不打死,我們心裏有氣。”
研究不知道怎麼說,只抱着小黑狗,一個勁兒的搖頭。
被鎮壓在那青銅殿中的水井中無數歲月,它沒想到還有人這麼護着他,再想起這些時日顏酒的陪伴,在田野間撒歡兒的跑,去林子裏撿野蘑菇,喫東西你一口我一口……
顏酒的至真至純,讓他動容。
小黑慢慢從顏酒懷裏鑽出來,攔在顏酒身前。
跟來的顏窩瞧見這一幕,心裏則是想到:舅舅神鬼不侵,身上自有防護罩,自己第一次獲得詛咒物,就是紅色髮夾慧奶奶,那詛咒物還有個“鐵頭功”的能力,顏窩給了嬸嬸,也相當於一種保護。
至於祖母,本身就是顏家上一代的繼承者,能力比自己還強不必擔心。
她本來還想着這次測試在地窟中獲得的功勳給哥哥換一個護身符的,現在看來,他和小黑狗之間倒是有了羈絆,護身符不需要了,可以換一些別的東西。
“誰都不能殺小黑!”
顏窩從人羣外走了進去,甜甜的喊了一聲:“村正爺爺。”
對其餘的叔伯嬸婆之類的一律視而不見。
“小黑忠心護主,它的結局不該被殺。閉嘴!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懶得聽!”顏窩說着說着,突然瞪了一個村婦一眼。
聲音雖然奶聲奶氣的,但態度強勢。
“大家不就是心裏有股氣咽不下去嘛,我哥哥好好地喂狗喫東西,接着就被你們家的孩子圍着打,我心裏更氣!我顏家在此說一聲,你們幾家的以後的驅邪遷墳什麼的,我們顏家不接!就算是做喪事,給再多錢我們顏家都不做你們生意!”
她這話說出。
就瞧見幾個村婦一臉冷笑。
呵呵。
……現在有你們笑的,等你們家鬧鬼求上門的時候,看誰還硬氣起來。
因爲顏窩在人羣外的時候,就瞧見這幾家的人天庭上繚繞着陰氣,家中肯定鬧鬼了,但那鬼魂應該只是地縛靈,還不能傷人性命,但偶爾顯性也能讓這家人雞飛狗跳。
“我在這裏這麼說是針對他們幾家人,沒有針對村正爺爺的意思。這次的事情勞煩村正爺爺出面調和,爲了感謝村正爺爺的公平公正,顏家可以出錢給村東和村西中間的那條河上修建一座橋。”
聽聞這句話。
嬸嬸和舅舅都看向顏窩。
除了那幾家人外,其餘來看熱鬧的人也紛紛瞪大眼。
村東和村西之間,都是屬於一個山村的,但卻因爲中間一條河流阻隔了開,往日裏想要走動要繞很遠的路,不少東邊的村民的田地在西邊。西邊的村民的魚塘、田地被分在東面。
找了衙門報備了好多次,但這件事一直傳達不上去,想要把自家田地靠近居住的地方,一層層的遞錢不知道要遞出去多少。
早些年,村正就阻止了村民,說是要按每個戶籍的人口數量來出資修一座橋。
可不是這家說窮不願意,就是另外一家說家裏孩子都是賠錢貨的女孩兒,不算人口數量,拖拖拉拉,許多年過去了,橋一直沒有修起來。
前年,這條河漲了一次水,淹了許多莊稼,那個被淹了莊稼的農民,一年的心血都白費了,氣的差點尋死。村正分出自己家的糧食,纔沒有鬧出人命。
村正也想自掏腰包,可他打聽過修橋的需要的錢之後,把棺材本加進去都不夠,畢竟他也是土生土長的農人。
沒想到,顏窩居然說出這種話。
村正當即就看向嬸嬸和舅舅等人,“這,窩窩說的這……”
顏窩說的算不算話?
嬸嬸立馬站出來一步,白了那幾個村婦一眼,最後對上村正的視線才柔和下來。
“村正放心,窩窩說的話自然算話。別看她年紀小,她可是我們顏家最有錢的,修橋的錢,給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