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窩當即就將慧奶奶棲息的紅色髮卡裂紋的事情說了一遍,“祖母可有看到那李大夫,有沒有察覺他身上有不對的地方?”
“我讓文林給你帶了一盤香瓜,之後去了棺材鋪,叫大貴和念松在棺材鋪給院子裏棺材上搭了一層雨布,那李大夫來的時候我聽到你舅舅的聲音,從花門朝前院看了一眼,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柳曼細細想着當天的畫面,語氣越說越篤定。
如果真有佛門的驅邪手段,亦或者被更強大陰魂附體,柳曼認爲自己的修爲不可能察覺不到。
“沒有不對?”顏窩皺起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只有等慧奶奶恢復之後直接問她了。”
擡眼看向屋檐外。
外面的雨還在下,好似之前許久沒有下雨,這次要一次性把之前的補回來。院子裏的花草都被雨水砸彎了腰,花圃裏的泥壤已經飽和而積了水,渾濁的泥水已經從裏面滿溢。
“也不知道這雨要下多久。”
感嘆了一句之後,顏窩直接對柳曼道:“祖母,我去護道者他們了。”
“去吧。”
柳曼揮了揮手,握在手裏的剪刀卻是慢慢放下了,若有所思。
多虧當初顏家的宅院有顏窩畫的圖,下雨天的時候從主院子去東西廂房,完全走回廊就夠了,根本淋不到雨。
她擰着一隻安靜的母雞,敲響潘擎的房門。
潘擎盯着瘀青的臉冒出一個頭,先是一愣,隨後聲音提高:“啊,是顏窩啊,你找我們啥事?”
他就那樣卡在門縫裏,一隻手背在身後使勁的朝裏面的倆人打着手勢。
過了一分多鐘的樣子,裏面才傳來錢今的咳嗽聲。
於是潘擎收到信號,讓開身子。
顏窩立馬笑眯眯的進了屋子,視線一掃,看見矮桌上被倒扣着的圓鍋蓋,也知道他們在幹嘛,……無非就是提前問廚娘要了一些飯菜,在屋子裏先喫一些墊墊肚子。
畢竟在正式喫飯的時候他們可搶不過顏窩兩隻手同時動手的陰屍。
她把抓在手裏的母雞朝屋子裏一丟。
母雞振翅,雞毛撲簌撲簌的到處飛,甚至好巧不巧,還有一片羽毛飄在了方天化的鼻子上。
“嗯,雞?”
“顏窩你逮一隻雞來幹啥?”
方天化嘴巴朝上一吹,那雞毛頓時飛落。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撇了一眼矮桌上的圓鍋蓋,在打開房門後才注意到錢今的嘴角還有一圈吃了屎一樣黑糊糊,那是糖醋排骨的醬汁。
不行!
他們太明顯了。
在別人家做客,卻悄悄拿了主人家的東西。
還關起門偷喫。
最後又被主人家撞見了。
三人的腳趾頭幾乎能在地面摳出三室一廳了。
他們也不想啊。
只是顏家的飯菜,那是真的太特麼的好吃了。
酸辣的開胃,麻辣的過癮,就算是普通鯽魚豆腐湯,那湯汁的白色跟奶似的,反正紅的就叫人流口水,青的就讓人眼前一亮,各種顏色,色香味俱全。
叫人慾罷不能。
吃了還想喫。
做什麼?
這是知道我們每次飯桌上喫不飽,所以抓只雞,彌補我們?
可是不對啊,這……這是生的吧?
怎麼沒有讓廚娘做熟了拿過來,幹鍋雞、小煎雞、辣子雞、宮保雞丁、口水雞、叫花雞……
那麼多花樣,怎麼帶着毛就送來了?
面對三人看喫的食物一樣看着自己,陳復城頓時嚇得一直哭嚎,結果發出聲音的都是咯咯咯的聲音,它噠噠噠的連忙跑到顏窩身後躲起來。
“窩窩,這雞怎麼喫……啊呸,這雞拿我們房間做什麼呢?”方天化問道。
顏窩挑眉。
“這是佛門的眼線,從孔老闆家抓來的。”
她張嘴一吐,孔小姐的殘肢就落在地上開始自我拼湊起來,但孔小姐的腦袋卻是已經開口把怎麼發現這個眼線,怎麼讓小黑把他變成母雞帶回來的事說了一遍。
護道者頓時覺得有些噁心。
他們剛剛居然想把這雞吃了,沒想到是小黑的畜生道搞的鬼。
天天看見顏酒牽着鐵鏈出去遛狗,小黑還配合的在某些石頭,樹幹上擡起腿撒尿,留下自己氣息佔領地盤,……儼然把自己當作了一隻田園犬。
他們差點都忘了小黑還有這本事了。
三人神色一凝.
“佛門果然忍不住了!!”方天化看着錢今嘴角的黑糊糊,忍不住抹了一把自己的嘴,“那些佛門弟子,一個個頂着光頭出現肯定會被第一時間發覺,現在,已經開始派信徒來當眼線了。”
錢今:“普通信徒外面和正常人一樣,只是將佛門當做精神食糧,村裏就算混進來更多的眼線也不好區分吧,有辦法讓這隻雞變回人形,再拷問一下嗎?”
“可以。”
顏窩點點頭。
孔小姐就立馬穿透牆壁去找小黑。
沒多久,小黑屁顛屁顛的來了房間。
按照流程先在顏窩跟前諂媚的搖了搖尾巴,纔開始處理正事。
在那隻雞瑟瑟發抖的視線中,小黑“汪”的叫了兩聲,陳復城就發現自己眼中的三個護道者也不是什麼泰坦巨人了,自己的視線中也看見了自己的跪着的腿。
他頓時趴在地上,腦袋磕的嘭嘭響。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要再把我變成雞了,我說,你們問什麼我都說!!”
太要命了。
那隻“大紅冠子花外衣、油亮脖子金黃腳”的大公雞今天早上,先是給不知道從哪裏啄來一條肉嘟嘟的大蜈蚣,趁他產生一種飢餓感,控制不住低頭的時候,
那大公雞就跳上他的背,
差點把他強了。
他是人啊,怎麼能被一隻雞……
想到這一幕,陳復城就無比恐懼,求饒的時候哭的鼻涕眼淚流了一臉。
要是早知道來監視一個小屁孩會有這種遭遇,他就不該貪圖那點香火錢,那些和尚,擺明了自己也不敢直接進來,所以才找了他。
這不就是明知這裏是深坑,卻把他推了進來嗎。
被自己信仰背棄的感覺讓陳復城就當個屁放了,他現在只求說了一切,當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