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傢伙,就知道哄朕。”輕嘆了一口氣,他並未被寬慰到,但其實,他也不怎麼認爲自己有錯。
“罷了,不說這件事了,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明日還要早朝,或許真的是年歲大了,他覺得周身疲憊。
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心裏的累也更深。
彭海低低答應一聲,陪同明德帝一起回了凌雲殿。
偏殿的燈似乎早就熄了,明德帝掃了一眼,邁步回到正殿休息。
此刻,偏殿之內。
纔將來回稟各類消息的人送走,謝姮不由得鬆了口氣。
這個時間卡得有些緊,好在明德帝回來之前,該得到的消息都得到了,想要送出去的也都送出去了。
雖然被困在凌雲殿,但因爲當下的情形,謝姮還是有一定機會準備的。
只不過,她的這些準備,有的會讓周謹知曉,有的連予琴都不知道。
她輕輕嘆了口氣,去內室休息。
——
大清早,朝堂上就吵成一片。
有兩樁大事,除卻謝姮的那一件之外,另一件跟先太子有關。
據說找到了先太子血脈,並且隨時等候召見。
龍椅上,明德帝緊緊皺眉,倒不是因爲先太子血脈,而是他頭疼得厲害。
可他必須要強撐起精神,才能在朝堂上應對這些個大臣們,尤其一些宗親跟世家,因爲他之前藉機發落了幾個,都對他更加不滿。
他們鉚足了勁,想要找機會揪出他的弱點。
“陛下,既然已經找到了先太子血脈,且樁樁件件都能對得上,您何時召見?”
有世家大臣出列,衝着明德帝行禮道。
“陛下,依臣之見,要見先太子血脈,應該做一些準備,畢竟小殿下遺落在外多年,大殿之上的氛圍太過凝重,不如在宮中辦一場宮宴。”
“臣附議。”
“臣附議!”
接連有大臣開口說着意見,其中的一個建議,得到很多人贊同。
“依卿所言,此事……朕會交給皇后。”宮中要辦宮宴,多數都是謝姮操持,尤其如今,她已是皇后。
就算不是她來安排,許多事情也得從她這裏過,才能確準。
“陛下,如今……您的皇子只有五殿下跟七殿下,臣等都知曉七殿下的身體不好,那您似乎就只有五皇子能選,可……外面的傳言越來越烈,是否應該阻止?”
大臣口中的傳言,指的是五皇子要逼宮之事。
自從大皇子落敗、九皇子徹底出事廢掉後,關於五皇子要謀反逼宮的消息便廣爲流傳,已然傳到京都外。
“卿等以爲應該如何?”明德帝開口道。
從前,五皇子只是明德帝手中的一個棋子,可現在來看,似乎成爲了一種必選。
可事實上,縱然到了如今的地步,明德帝依舊對五皇子不喜,哪怕他似乎已經沒有了選擇。
這也是爲何,他昨日會那般詢問彭海的原因。
“陛下,臣以爲,既然找到了先太子血脈,此事不如等到宮宴之後再做定奪。”宗親大臣開口道。
哪怕先太子薨逝多年,如今的朝臣多數是明德帝后來提拔的,可提起先太子,仍能讓人稱讚。
“臣附議!”
“臣附議!”
宗親大臣的話,也得到了一些朝臣們的應和。
“此事等宮宴之後再定,難不成諸卿以爲,朕命不久矣?”
在朝堂上,明德帝素來一副寬仁溫和模樣,極少會說這樣的話。
可現在他頭疼欲裂,原本就很不舒服,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更讓他不高興,他難免會少些分寸。
不過,這樣說倒也不會有太大影響,畢竟他如今還在,且看着身體還算強健,宗親與世家就各種找事,他給些警告也屬應當。
“陛下息怒,臣不是這個意思。”宗親大臣趕忙行禮道,剛纔附和的大臣們也紛紛跪下來。
“還有其他事嗎?若沒有就退朝吧?”明德帝準備離開。
“陛下,臣這裏有一份奏疏。”景岫從隊列中出來,衝着明德帝行禮。
瞧見他,明德帝只覺得更加頭疼,在場被他懟過的那些大臣們,也不免提起心來。
“說。”
“啓稟陛下,聽聞昨日在宮中小住的寧王殿下又生病了,依臣看,還是讓他搬回到謝將軍府上去吧。”
“雖然謝將軍沒回來,可再怎麼說寧王也是成親的人,沒道理像個小媳婦似的,還要回孃家小住。”
“況且,他這副身體,若是在謝將軍府上病了,還可以說是府上風水不好,謝將軍回來了也挑不出什麼。”
“可若是在宮裏,成天生病,好像跟宮裏犯克一般,容易叫人說三道四,萬一出了什麼事,等謝將軍回來,怕是要鬧的。”
“那謝雁歸是個什麼性子,陛下也知道,早些年讓您驕縱壞了,臣這張嘴都說不過她,到時候她發起火來,大殿上打人可怎麼辦?”
平常在大殿上,景岫說的很多事都會引起旁人反駁,可今日,他的話說完之後,卻沒有一個人反對。
甚至於,衆人雖然不說話,卻紛紛點頭。
顯然也是覺得,若周謹在宮裏出事,等謝雁歸回來後,指不定什麼樣子。
“景卿說的也有道理,可……老七在宮中有太醫治療……”
“陛下,聽聞謝將軍因着寧王殿下的相貌,可是十分滿意,所以早早在府裏請了大夫,之前殿下在府上,也是大夫給調理的,瞧着好像也不錯。”
“何況,謝將軍的住處乃是您跟皇后娘娘所選,離皇宮又不遠,讓太醫多跑幾趟就是了。”
“聽聞宮中看診的太醫,是皇后娘娘擇選的,年紀不大醫術倒是不錯,年輕人多跑跑也沒什麼嘛!”
景岫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明德帝想了想,將周謹拘在宮裏,似乎確實不大必要。
只有謝姮一人在他手中,其實已經足夠。
“既如此,依卿所言,朕今日便讓老七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