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秦又輝說的有道理,可是,她的內心還是本能的有所排斥。
但……她看了看旁邊的兩名助理,恐懼和排斥還是被她身爲演員的驕傲和責任心給壓了下去。
如果僅僅是排練她都如此抗拒,到正式演的時候,她該怎麼辦?
所以,她必須要做到。
想到這裏,她點了點頭,一臉視死如歸的躺在了沙發上。
秦又輝脫掉了外套,露出裏面有些貼身的家居服,捉住了她的手腕,緩緩的俯下身。
男人的臉龐在她的眼前不斷的放大,楚微瀾的呼吸變得急促,睜大了眼睛,滿臉的驚慌根本掩飾不住。
秦又輝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
他有些無奈:“要不你閉上眼睛,等我說睜開的時候你再睜開?”
這樣也好。
楚微瀾趕緊閉上了眼睛。
可是閉上眼睛的時候,男人身上的氣息就愈發清晰,強烈而陌生,讓她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抗拒。
還有他手心的溫度,逐漸逼近的呼吸聲,都讓楚微瀾的身體越繃越緊。
“算了。”秦又輝無奈的苦笑了一聲,鬆開她站了起來,“你的樣子,讓我覺得我好像是個罪犯。”
楚微瀾趕緊坐起來,愧疚之餘,還是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對不起……”她有些心慌意亂,“我去一下衛生間,我想獨自準備一會。”
“沒事,我知道這很難。”秦又輝通情達理的點頭,“去吧,我正好看看剛剛的素材。”
衛生間裏,楚微瀾撲了一點清水在臉上,然後長舒一口氣,擡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因爲沒有卸妝,所以那塊胎記被厚厚的粉底遮住,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跡。
楚微瀾的雙手撐在鏡子上,神色有些怔忪。
她想起自己和季衍錚第一次過後的那天早上,看到變小的胎記,她內心的激動和興奮。那個時候她下定決心要睡季衍錚,卻絲毫不覺得這件事有多麼難以接受。
事實也的確如此,和這個男人相處的過程中,她或許會因爲矜持而不好意思,或許會因爲計謀得逞而得意,或許會因爲利用他而內疚,可是她從來沒有恐懼過。
就算她害怕,也只是害怕自己會愛上他,但是從來不曾抗拒過和他的親密接觸。
事實上,自從她住進千帆別墅,就越來越習慣……甚至喜歡和他的親密接觸,無論是擁抱還是接吻。
她從來不曾思考過原因,還以爲她天生就比較放得開,可原來不是這樣的。
換成了秦又輝,哪怕只是拍戲,她都如此抗拒,如此排斥。
如果她討厭秦又輝也就罷了,可事實正好相反,身爲前輩,秦又輝不僅外表出色,舉止紳士,而且演技精湛,情商出衆,楚微瀾一直很敬佩他。
可饒是如此,她還是沒辦法接受和他的親密接觸,哪怕只是幾秒。
原來不是隨便哪個男人都可以的。
楚微瀾一直以爲自己心若磐石,可原來……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對季衍錚卸下了所有心防。她打着消除胎記的藉口,肆無忌憚的勾一引他,但是如果不是季衍錚,而是別人,就算爲了消除胎記,她也做不到像對他那樣。
爲什麼?單純只是因爲她信任他嗎?
她把腦袋磕在鏡子上,本能的排斥着這個問題的答案。
又過了一會兒,楚微瀾擡起頭,深吸一口氣。
現在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該怎麼卸下對秦又輝的防備。
也許只是因爲她和他還不熟。也許是因爲她入戲入的還不夠。
她這麼想着,閉上眼睛,努力讓沉浸到奚寧的心境當中。
對奚寧來說,容聿修不是一個陌生人,儘管不願意承認,但是她對他是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的,在這個寂寂深宮當中,她只敢對這個男人賦予那麼一丁點的信任。
所以,在內心深處,她其實是渴望這個男人的擁抱的,那是一份真切的溫暖,和皇帝完全不一樣。
帶着這樣一份心情,她走出了衛生間。
“怎麼樣?”秦又輝把手機還給小劉,關切的看着她,“從頭來嗎?”
“不,還是像剛纔那樣,您趴在我身上。”楚微瀾說着,在沙發上躺下,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神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她換了個姿勢,側身看着秦又輝的方向,神情楚楚,卻又帶着幾分致命的誘一惑和狡黠:“容大人,我需要你的幫助。”
聲音幽怨而婉轉。
秦又輝一愣,接着他的神情就變了,他邁着虛浮的腳步,往前走了幾步,似乎一個不穩,整個人都跌倒在她的身上。
他抓住她的雙手,俯身,在碰到她的臉之前停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薛嬪娘娘,我的幫助……是需要代價的。”
“什麼代價?”奚寧勾起脣角,像是在真心的發問,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容聿修的呼吸變得急促,從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就開始肖想她,沒錯,他知道她是皇帝的妃子,可是他還是剋制不住的被她吸引,她骨子裏的聰明與自知,獨善其身的涼薄,苦苦掙扎的倔強,都像是罌粟一般吸引着他。
他知道自己應該放開她的,假如他跨越了這一步,他就完了,這輩子都完了。
奚寧似乎看出了他的掙扎,所以她又笑了,這個笑容帶着無辜可憐,也帶着濃濃的挑釁:“究竟是什麼代價呀,容大人?”
容聿修悶哼了一聲。
他聽到自己腦海裏的某根絃斷裂的聲音。家族、責任、抱負、榮譽,都湮滅在她的這個笑容裏,她婉轉的嗓音裏。
他的呼吸愈發急促,粗糲的手掌重重的落在她的腰間,用力一拽,斗篷的繫帶應聲而落。
一旁拿着手機拍攝的林染和小劉也被代入到情境裏面,兩人都很激動。
因此,誰也沒有聽到外面傳來的“咔噠”一聲開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