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沉重的呼吸被他壓的異常緩慢。
“那位小姐……可能已經睡了。”楚微瀾此時已經完全被本能驅使，“大晚上的，就……別打擾人家了。”
“也許人家未必覺得是打擾。”他驀地低笑，“楚微瀾，只有你，會拼命把我推開。”
楚微瀾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她近乎卑微的祈求：“求你，別去找她，至少別在今晚……”
有些事註定要發生，她無力阻止，但至少，她可以假裝不知道。
男人看着她蒼白脆弱的臉蛋，瞳仁收縮到了極致。
他有一瞬間的心軟，可是想到她如此決絕的把他推開，哪怕推到別的女人身邊也在所不惜，他就無法剋制的憤怒。
“楚微瀾，我是一個正常男人。”他低沉微啞的嗓音略帶譏誚，“你撩起了火不肯負責，難道還不許我想辦法瀉火麼。”
楚微瀾無言以對，放在身側的雙手死死的攥緊。她知道他在逼她，可是她怎麼敢冒險，怎麼敢……
見狀，季衍錚忽然冷笑了一聲：“楚小姐，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說完，他又一次打開了車門。
“我陪你。”
身後終於傳來女人低啞的聲音，輕的彷彿剛一出口就消散在風中。
季衍錚緩緩站直了身體，轉身看着她，忽然勾了一下脣：“怎麼陪？”
“你不要去找別人。”楚微瀾擡起頭，直直的看着他，“我幫你……”
她的表情看起來帶着濃濃的自我厭棄，彷彿對自己失望之極。
季衍錚喉結滑動，伸手把她攬到了懷裏，聲音低啞：“跟我睡，對你來說有這麼痛苦？”
“季衍錚，你不知道……”她靠在男人的肩頭，語氣艱澀，“你不知道，我有精神病。”
男人的雙手驀地收緊，呼吸也有一瞬間的紊亂。
“是麼？”然而他說出口的話語，卻無比的平靜。
“我有人格分裂。”楚微瀾低低的說着，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失憶了，“我的第二人格，很暴戾很殘忍，我控制不住她……你的傷就是拜她所賜。所以我必須跟你離婚，因爲我對你來說……很危險。”
男人依然緊緊的抱着她，一時沒有說話。
“就算這樣，你……還是堅持要我嗎？”她哽咽的說着，神情看起來要哭不哭的。
季衍錚灼熱的大掌捧起了她的臉，滾燙的吻落在她的額頭。
“要。”他淡淡的吐出這個字，“反正已經被刺傷了，如果再不要你，我豈不是虧大了。”
“可是，我說不定還會傷害你……”
“那也得你有這個本事。”男人灼熱的指尖在她的臉蛋上颳了一下，聲音低啞下來，“別浪費時間了，不是要幫我麼。”
楚微瀾和他灼熱的黑眸對上，心裏的愧疚幾乎要把她給淹沒：“季衍錚，我是個自私的女人……”
她終究還是無法把他推到別的女人身邊，所以，明知道他在逼迫自己，還是忍不住開口挽留了他，把他置於危險之中。
“嗯，我知道。”他忽然啞聲笑了笑，“我寧願你再自私一點。”
楚微瀾覺得心尖痠軟的厲害，眼圈也跟着紅了。
“我還有一個要求。”她沙啞的說着，“今晚過後，你能不能……再也不要來找我了。”
“我本來並不打算打擾你，是你主動來見我的。”男人語氣很淡，帶着幾分輕嘲，“你放心，很可能今晚過後，我對你就不再有新鮮感了。”
楚微瀾眨了眨眼睛，輕輕點頭。
是啊，這個男人號稱他失憶了，所以，他也號稱她對他而言還是新鮮的。
男人攬着她往樓道里走去，剛走出幾步，楚微瀾忽然想起一件事。
“等等。”她情不自禁的攥緊了男人的衣角，嗓音愈發艱澀，“我們需要……先買個東西。”
季衍錚腳步一頓，垂眸看着她，忽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東西。
他的瞳仁狠狠的收縮，語氣薄涼：“哦，因爲我們離婚了是麼？”
“不是……”她的睫毛顫抖的厲害，“因爲我沒有資格……”
在她病好之前，她很可能護不住孩子，又怎麼敢懷孕。
季衍錚從她脆弱悲傷的語氣裏明白了什麼，他的臉龐繃的很緊，黑眸裏掠過幾分深重的痛意。
他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微微頷首：“好。”
銘公館算是中高檔小區，基礎設施很齊全，小區門口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他們需要的東西，應該可以在那裏買到。
季衍錚本打算獨自去買，讓她先回家裏等着，但是楚微瀾卻不肯，堅持要和他一起。
“你穿的太少了。”男人微微擰眉，顯然不贊同。
“那你陪我回去穿一件衣服。”她細白的指尖攥着他的衣角，忽然異常的固執，像是一刻也不想和他分開。
季衍錚盯着她幽黑的眼睛，終於還是點頭同意了。
……
楚微瀾回家拿了一件大衣，順便去林染的房間看了一眼，見這丫頭已經睡熟了，她不禁鬆了口氣，幫她把門給關緊。
她轉身回到客廳，去握季衍錚的手，聲音很輕：“我們走吧。”
女人流露出來的依賴讓季衍錚微微動容，他把她的兩隻手包裹住，驀地一笑：“深更半夜結伴去買避孕用品……我們以前做過這種事嗎？”
楚微瀾臉上微微發燙，她咬脣看着他：“你不知道嗎？”
“我怎麼會知道。”他略一挑眉，“我失憶了。”
楚微瀾無言以對。
知道她有人格分裂，這個男人都毫無異樣的反應，鬼才信他失憶了。
但是，他既然堅持這個看法，楚微瀾也不打算跟他計較。
……
小區外的便利店果然還亮着，一個年輕的店員坐在櫃檯後，正拿着手機看視頻。
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她依然沉浸在電視劇裏，頭也沒擡。
有男女的對話傳入她的耳中。
“我們之前用的是什麼牌子？”
“……不知道，反正都是你準備的。”
“大小你總該知道吧？”
“……不知道。”
“嗯？你不是親身量過麼，怎麼會不知道？”
“……哦，我想起來了，買最小號的準沒錯。”
男人的聲音頓了一下才響起：“看來你今晚是不想睡覺了。”
低沉微啞的嗓音聽起來異常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