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燃提前告訴了手下說姜水沒事了,還說她已經有甦醒的跡象了。
這消息一傳出去,陸燃隨行人員的表情各異,暫時也看不出來什麼特別的。
但陸燃相信很快這些人中就會有人做出反應。
所以到了中午喫飯的時間,陸燃提議一起去餐廳喫飯。
陸燃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少爺不太一樣,他對手下一向比較隨和,帶着手下一起喫飯也不是第一次了。
自從陸燃上次被人伏擊後,大家一直比較緊繃。
今天聽到陸燃說去餐廳喫飯,大家都覺得是警報解除了,打心底裏鬆了一口氣。
“謝謝陸少。”衆人高喊。
“那你們準備一下,我們出發吧。”陸燃不動聲色道。
“是。”
十分鐘後,他們一起下了樓,走出電梯沒多久,走在陸燃身後的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陸少,我肚子不太舒服,我想先去一趟洗手間,你們先去餐廳。”
“怎麼了?”陸少轉身看着說話的男人。
“昨天和兄弟們守夜吃了點宵夜,可能附近外賣不太乾淨,喫壞了。”男人低着頭小心道。
“反正在醫院,要是實在不舒服就去看看。我們先走。”
“謝謝陸少。”
說完,男人轉身便進了住院部電梯。
“琪哥真沒口福,昨天晚上剛喫完夜宵就肚子疼去了洗手間半個多小時。”
“昨天他什麼時候去的洗手間?”陸燃詢問道。
“快凌晨的時候。”
“嗯。”
陸燃盯着那上樓層的數字,眼底多了幾層陰霾。
他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是這個人。
琪哥。
陸燃父親陸紹弘介紹給他的保鏢。
陸燃在京市創立安保公司時,琪哥就跟在他身邊,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目前在安保公司身居要職。
他的貼身工作基本上都是交給琪哥。
因此他把琪哥從懷疑名單排除了,也難怪他一直以來都找不出內鬼。
只是陸燃不明白,他給琪哥的待遇很高,幾乎大案子的安保都交給他。
其中他從僱主那收到的回扣,陸燃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他們這項工作都是拿命換的。
所以陸燃始終不明白琪哥爲什麼會背叛他。
……
病房。
房門悄然被人推開,進門的人盯着牀上像是在確認什麼。
等了片刻後,確定牀上的人沒反應,進門的人才悄悄走到了旁邊牀邊。
他從腰後掏出了一把槍然後套上消音器,隨意的從旁邊拿了一個抱枕。
姜水是陸燃的保鏢,陸燃又被暗殺過,像陸家這樣背景還未完全脫離乾淨的家族最容易受到報復。
怪只怪姜水跟錯了主人。
想着,他手裏的抱枕已經抵在了姜水的腦袋上,但當他舉起手裏的槍時,後腦勺同時抵上了冰涼的東西。
牀上的姜水也睜開眼睛,反手一推,直接把男人手裏的槍奪了下來對準了男人。
姜水有些喫驚的看着男人。
琪哥?
怎麼會是他?
整個陸家的保鏢都不歡迎她,唯獨琪哥對她不錯,知道其他男保鏢爲難她,就替她單獨準備一日三餐,避免了和其他人的摩擦。
明明是個貼心的人,現在居然想殺她?
琪哥擰了擰眉頭手一頓,愣在了原地冷冷一笑。
“看來我還是太心急了。”
陸燃從琪哥身後站了出來,昳麗的臉上落滿了寒霜,危險又可怕。
他用槍管戳了戳琪哥的腦袋,沉着調子道:“真沒想到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最後背叛我的人居然是你。”
“呵呵,不是我也會是別人的,大少爺。”
“看來反我的人不少。”陸燃冷言道。
“當然,是大少爺你太天真了,陸家好端端的生意幾乎全被你毀了,如果是以前,我們何必看那些富豪明星的臉色?安保?說白了不就是狗嗎?我琪哥以前走在路上別人都要跪着問好,現在居然讓我去給那些人點頭哈腰?就爲了那點錢?”
琪哥滿牆怒火的看着陸燃。
下一面,他抓着搶用力的抵在腦門上。
“來啊!我跟了你爸那麼多年,沒想道還要被你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大少爺來支配,真以爲我這麼多年白混的嗎?”
“你真以爲我不敢嗎?”陸燃臉色緊繃道。
“陸少,若是幾年前,我的確信你敢,畢竟咱們這圈子還有人不給你面子嗎?自從那個女人出現後,你看看你還像以前那個人嗎?洗白?你真以爲穿一身白就洗白了嗎?還是說你真的覺得她愛你?”
琪哥的話完全是在踩陸燃的肺管子。
陸燃聽到琪哥提起那個女人時,眼神完全變了,像是沁在血液之中的嗜血。
姜水擔心會出事,手裏的槍也抵在了男人的心口。
“閉嘴!”她警告道。
琪哥看了她一眼,輕笑道:“姜水,我對你好其實也是真心,我不忍心你被這個虛有其表的男人騙了。”
“你真的以爲他像現在看上去那麼幹淨嗎?”
“他所謂的乾淨不過是爲了換另一個女人回頭而已!”
“他讓整個集團洗白,讓我們這些一輩子打打殺殺的人去拍別人馬屁,你這就是踩着我們的身體鞏固自己的地位。”
“他的外表變了,心卻沒變,和以前一樣狠毒。”
“那個橫掃十八街渾身血污見血封喉的人才是你,陸燃。”
“這一身白也掩蓋不住你渾身上下的血腥味,那個女人不愛你,也不會有人愛你,你就和你爸一樣!”
“女人再多,卻無人敢愛,因爲愛你們的人就會像你媽一樣下場!”
琪哥說完便狂笑不止。
陸燃半闔雙眸,再美的俊臉也覆上了一層冷霧,像是沉溺在黑暗的海底,幽深未知,即便是渾身上下的白也襯不出半分的清亮。
他勾了勾脣瓣,笑意很淡很冷,甚至有種嗜血不見血的窒息感。
這一刻,姜水明白了琪哥的話。
陸燃的心裏住着一個惡魔。
他冷淡的動了動槍:“這麼瞭解我可沒什麼好下場。”
聽到咔一聲時,琪哥的臉都白了但嘴還是那麼硬。
“姜水,離他遠一點,像那個女人一樣離開他,他終有一天會……”
“啪!”
姜水沒動槍,而是狠狠地甩了琪哥一巴掌。
她必須讓琪哥閉嘴,否則陸燃一定會在這裏殺了他,到時候琪哥背後的人應該會更得意吧?
弄不好這些人就埋伏在附近,等着抓陸燃殺人的畫面。
姜水訓斥道:“背主就是你們這一行的大忌,說了這麼多理由,無非是覺得陸少洗白了生意讓你少賺了黑心錢罷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別人願意過以前的生活嗎?真正自私的不是陸少,是你!”
“你想要威風,卻讓那些年紀輕輕的人替你打打殺殺,憑什麼?”
“安保公司就是陸少爲了安頓你們創辦的,讓你們發揮長處安心賺錢,難道不比打打殺殺好嗎?”
“還有,不管他穿什麼顏色的衣服,他就是他。”
說完,姜水感覺到了一道灼熱的目光。
陸燃眼底的嗜血漸漸褪去,扣動扳機的手也鬆了鬆。
他彎脣道:“想逼我動手?我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直接說吧,是誰派你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