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九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下毒的人，正是太子。”夜九玄一捶定音，夜天啓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
他惱羞成怒，憤怒的道：“九皇叔，你可不能血口噴人。”
言外之意，夜九玄若是沒有證據就要拿出來。
夜九玄看向武帝：“皇上，證據臣弟也找到了。”
武帝此時像被架在火上烤，他實在沒臉袒護太子，便有氣無力的道：“把證據呈上來。”
夜九玄拍了拍，隨即開陽押着一個黑瘦的男子進了大殿。
看到這個男子，夜天啓只覺得從頭涼到了腳底。
這人正是他的暗衛，也是他昨天晚上派出去下毒的人。
雲綰月則一臉驚訝，用眼神詢問夜九玄：既然抓到了這個暗衛，怎麼還能讓他下毒成功呢？
夜九玄神情冷峻，微挑眉鋒：做戲當然要做全套。
雲綰月頓悟了，若不是讓暗衛下毒成功，夜天啓又怎麼會跑來跟武帝告狀呢。
果然是千年的狐狸，狡猾的很啊。
“皇上，此人正是太子殿下的暗衛，昨晚他鬼鬼祟祟的出現在傷民中，臣弟看他可疑便把他抓住審問，他把太子如何要他投毒的事，全交待了出來。”
武帝一臉怒容的看向夜天啓，那神情是恨鐵不成鋼，恨不得把他的腦袋扒開看看裏面是不是少根弦。
“太子，看看你做的好事。”
夜天啓猶如一頭困獸被逼上了絕路，不服氣的道：“父皇，既然九皇叔揪住了下毒的人，那他怎麼不提前把人抓住，反而要他下完毒後才抓起來任由傷民中毒，這不是很矛盾嗎，兒臣沒有做過的事，自然不能認，而且九皇叔抓的這個人，兒臣根本不認識。”
甩鍋，把自己擇乾淨。
不得不說，太子的腦子可算清醒了一回。
雲綰月站在一邊靜靜的看事態的發展，她心裏也有個疑惑。
既然夜九玄知道有人投毒，爲何不阻止呢？
任由百姓中毒，這不像他的行事風格。
武帝也是一臉不解的看向夜九玄：“九弟，你真如太子所言置百姓安危於不顧？”
武帝成功被太子帶偏，關注點沒有放在夜天啓下毒的事上，而是夜九玄明知道有人下毒，還縱容對方了。
雲綰月不由的也爲夜九玄捏了一把汗，明知道他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還是有些小緊張。
夜九玄神情悠然，不慌不忙的道：“誰說傷民中毒了？”
夜天啓的眼睛都瞪大了：“那麼多傷民都有了中毒的症狀，在場的人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九皇叔你不會睜眼說瞎話吧？”
他是確定傷民中毒之後，才趕回宮裏的。
夜九玄現在說沒中毒，那他看到的是什麼，假的嗎？
武帝看向夜九玄，等他解釋。
“傷民並沒有中毒，那只是一個假象。”夜九玄神色淡然的道：“本王既然已經抓住了下毒的人，自然沒有讓百姓中毒的道理，之所以不說完全是想給太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沒想到……”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神情有些失望的道：“太子非但沒有悔過自新，反而還血口噴人，反咬一口。”
偏偏還是他自願跳進來的。
夜天啓白着一張臉，顯然沒有回過神，明明穩贏的局，怎麼突然就逆風了。
最難受的就是武帝了，一個是他的寵妃，一個是他的太子。
偏偏都是他最在意的兩個人，卻做了最讓他難以接受的事。
武帝微閉着眼睛，真想把時間倒退回去。
可現在，顯然不能了。
夜九玄兩眼直直看着他，他的眼神太有壓迫感，武帝就是想包庇太子也不能了。
毒害百姓，陷害九皇叔，這可是兩項大罪。
思慮了片刻，武帝怒聲道：“太子，你可知罪。”
夜天啓知道他這次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沮喪的跪在地上，開始求饒：“父皇饒命，都是兒臣一時聽信了讒言，這才做下錯事，兒臣願接受責罰。”
武帝一臉恨鐵不成鋼，正想要怎麼處罰太子時，卻聽到一道焦急的聲音響起。
“皇上，皇上……”
是皇后聞訊趕來，她來給太子求情了。
“皇上，都是臣妾教子無方，臣妾願跟太子同罰。”皇后一臉懊悔的模樣，恨不得代替太子受過。
夜天啓一臉震驚：“母后？”
“你不要說話。”皇后打斷了太子的話，跪伏在地上：“求皇上給臣妾和太子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臣妾願意拿出五百萬銀兩安置受傷的百姓。”
現在國庫最缺的就是銀子，五百萬不是一個小數目。
武帝陷入了深思，似在認真考慮皇后的建議。
雲綰月不由的捏了拳頭，若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又讓太子逃過一劫？
她緊張的看向了夜九玄，卻見他神色平淡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彷彿已經預料到皇后會來一樣。
難不成，他別的打算？
雲綰月定了定心，打算再觀察看看。
終於，武帝開了口：“皇后願意拿出銀兩安置受傷的百姓再好不過，只是太子身爲儲君做事卻如此欠考慮，朕不能不罰。”
皇后恭敬的道：“臣妾恭聽皇上旨意。”
“罰太子禁閉一個月。”
這個處罰看似輕，可在太子的身上卻已經很嚴重了。
誰也不知道這一個月會發生什麼變故。
皇后心中一沉，卻也知道這是皇上做的最大讓步了。
畢竟夜九玄還在一旁看着呢。
她閉了閉眼，接受了這個現實。
“臣妾多謝皇上龍恩。”
太子雖然不願意，但看皇后謝了恩，他也只能認了命。
出了乾清宮的門，雲綰月和夜九玄站在高階下，兩人似是心有靈犀般的看向對方。
夜九玄眼神深邃的像海底深泉，明亮的眸子似姣姣明月。
冷清中帶着些許柔和的光輝。
這樣的眼神太有殺傷性，雲綰月沒有勇氣跟他對視，急忙調開了眼光。
“咳，九爺，你剛纔爲什麼不乘勝追擊？”雲綰月問出心裏的話。
憑剛纔的場景，只要夜九玄開口，夜天啓受到的責罰可不止被罰禁閉那麼簡單。
臨門一腳，他卻故意放了水。